第22章
先前给姐姐的家书,因为裴旻时突然出现,没有写完。
如尘便决定重写,将银子的事一同说了,顺道询问姐姐更多关于外祖家的细节,以便日后探查。
无论结果如何,既然来到汴京,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写好之后,如尘又给沈依萝写了封“家书”,询问她的近况。
临行前,老太太未免生变,打算在老家舒州为她议门亲事,议嫁对象是沈依萝的表哥——沈家姑母膝下的嫡次子程庭芝。
前些年,沈家姑母来扬州探亲,如尘侍奉茶水时,见过那男子,生得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堪称良配。
临行前不久,舒州还来信给老太太报喜,道程庭芝中了当地解元,前途无量。
程庭芝温润端方,出身又好,在舒州十分抢手,况且程家从未主动上门提亲之事,故而当裴府下聘的消息传到舒州时,人们皆以为对方必然是另觅良缘。
没有人知道,那个看起来温润有礼的程庭芝,是跑死了三匹马,才在出嫁当天匆忙赶到了扬州。
就连如尘,也只是在人群中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影子。
当反应过来,出嫁之人不是沈依萝时,对方才松了口气,只稍稍望了一眼岸上沈依萝的背影,片刻未曾停留,又执马扬鞭赶回舒州。
原本想的是等登科及第后再筹备提亲之事,现在看来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登船出嫁那天,如尘虽然只看到了一抹身影,但只一眼,什么事情都不言而喻了。
她在书信中,将程庭芝出现在扬州的事告诉了沈依萝。
付出了就该被看见,也不枉他一路奔袭赶来受的罪。
最后,如尘委托她将信中夹带的家书交给姐姐。递铺只接收官宦之家的书信,她往后和姐姐通信还是得靠她帮忙才行。
等办好这些事,如尘将银票和书信都交给沉烟去办。而她,则是一头闷进了后厨里。
元旦朝会议程浩大,琐费繁多,裴旻时等人还没回来。
她想着,裴旻时不常住雨歇小筑,他身边又有大夫随侍,平日里她确实没什么机会照顾他。
让他回来的时候吃上几口热气腾腾的饭菜,也不枉费他那五百两的好意。
先前和丫鬟们调查时,没问出他的饮食偏好,如尘便做了一桌地道的扬州料理。
让他先尝个鲜,尝的品类多了,自然就会显出偏好来。
在沈府那几年,虽然她不在厨房做事,但在叔母家,打小便要砍柴烧饭。
她又是遇事总想尽力做好的性质,经年累月,便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做饭对她而言,不仅是得心应手,也是一种独处的享受。
用药记录上说,裴旻时体虚气浮,不宜食用荤腥油腻,她就研究了下药膳,试图在清淡美味又益补上取得平衡。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好饭菜,好汤水。
元旦朝会在大庆殿,空旷巍峨,四处透风,裴旻时站立朝侍,必然又累又冷。
如尘又命人将火盆烧好,手炉暖上,连裹身的狐裘也烘得暖暖的,只等着对方回来时,能立刻舒服些。
最后只剩下,暖胃进补的枸杞老鸡汤还在锅里炖着。如尘看了看凄白的天色,抻了抻懒腰,揭盖闻了闻,锅里热气腾腾,袭来一阵醇厚的浓香。
“没想到世子夫人你的厨艺这么好,还会这么多花样。”
大过年里,如尘赏了下人几吊钱,让她们自己玩去了。只有月鸣喜欢黏着她,一直陪侍左右,忙上忙下地打下手。
“我依萝姐姐也是个多病体弱的,为了照顾她,平时我也会自学些药膳料理,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世子有口福了。”月鸣看着她,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
如尘感受得出来,月鸣很喜欢自己,就像儿时,年纪小的孩子喜欢黏着大孩子的感觉。
大概是她身上的“大丫鬟”气质太突出了?如尘心里暗笑,在伺候主子这事上,她确实十分驾轻就熟。
解开捆住宽袖的帛带,如尘边净手边微笑道:“你去问问,世子回来没有?若回来,就请他过来用饭。”
月鸣点头应下,不想才揭开帘子出来,便撞见了办事回来的沉烟。
沉烟扁了扁嘴,说道:“不用问了,世子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他去哪?即便不来雨歇小筑,也会回偏院吧,支使人去请一请便是。”如尘扑闪着睫毛,往沉烟身后的方向看了看。
空无一人。
“又去延庆观了。”沉烟回道,“方才我在府里看见有来提着行李,想到他向来是随侍在世子左右的,便问了问,才知道的。”
“不是清修已经结束了吗?怎么又去?”月鸣也有些疑惑。
沉烟摇头,她哪里知道缘由?就算知道,也不敢非议主子。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