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恪
“阿姐可是在里面,快让我进去!”一红衣男子不顾丫鬟的阻拦便往晓枝轩里钻。
“家主说请小公子进来——”
听到青书的传话,花恪得意洋洋地钻入屋内。
屋门闭,男子却止步,规规矩矩地候于屏风之外,“家主。”
“恪儿,辛苦你了。”可怜你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要装作玩世不恭。
“阿姐......”花恪候于屏风之外,抬头看见屏风后梳妆的侧影,一瞥之后便安然低下头。屏风上的蔷薇无瑕,洁白如玉。这样的图案他从小看到大,一如这些年来端方持重、孤傲维持的人,“能帮到阿姐,帮到花家,恪儿不后悔。”
睫毛微颤,“今日沈家三郎眠花楼内私宴,你且当心。”
“恪儿明白,恪儿已打探清楚,沈如琢在三楼设宴,恪儿如往常在二楼花魁房间,阿姐放心。二姐近日在钻研厨艺,做了些笋羹,托恪儿将送来些,”他说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屏风旁候着的青书,“阿姐操劳,恪儿告退。”
笋羹吗?倒是许久不曾尝过,都忘了什么味道。
青书将笋羹安置,看着家主盯了一瞬后一勺勺地喝起来,热络地说道:“家主原是爱喝这个,从前不见家主吃东西如这般。我也会做的,只是恐不比二小姐做的雅致。家主爱喝,我就天天给家主做!”
此言一出倒是逗笑了屋内另外的二人。
“你这丫头......”紫衣指着青书,无可奈何地笑说。
“哦?咱们青书的手倒是巧得很。只可惜,我这人娇养,喝一次就够了。”纤白的手指摹过食盒上的劲竹纹。
“才不是呢,家主才不是娇养,本就是金枝玉叶。是......”
“好了,去将这食盒还给二小姐。告诉她厨艺不错,可以开始练音律了。”
“是......”青书提着着食盒走出晓枝轩。
不是这个味道,只是有些相似罢了。山珍海味,佳肴尝遍,反而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了。果然不管旧时还是现在,那个味道和那个人的消失,始终击溃着她加强了一遍又一遍的防线。真是......讨厌。
“替我梳妆。”
青书走到屋外。满园的洁白零落,蔷薇已经不复初夏时的盛况。都说家主钟爱白色蔷薇,她从未见家主于此驻足观赏过。晓枝轩内的屏风上,外面是冰清玉洁的美人蔷薇,里面却是泼泼洒洒的血色花朵。一个外面传闻娇生惯养、难以立足的十六岁少女,被安排到连喜好都要沾染算计、不能纯粹,她又是如何一人撑住整个家族,青书只觉得惋惜。她不傻,家主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或许只有从那一扇屏风上才能瞥到。只是,或许从来没有人离她这么近过,又或许离她近过的人选择远离她。
“哎——”
眠花楼三楼。
“谢兄想必是看惯了边塞风情,我特为谢兄准备了南蛮小意,谢兄何不享用之?”言毕沈如琢拍手示意,只见一橘衣女子推门缓缓而入,怀抱琵琶袅袅走来,屈身行礼,“妾枝枝见过沈公子,见过谢将军,见过各位大人。”
“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贤弟好意,可是不应磋磨了美人,”谢长镛右手托腮,左手转动着金樽,语调慵长,“不如先弹一曲小调,我是粗人,琵琶曲只听过《十面埋伏》之名,可会弹?”
“自是会的。”
一曲《十面埋伏》肃尽杀意。
“好好好,枝枝姑娘可是江南琵琶名手,谢兄觉得如何?”沈如琢拍手叫好,看向了举杯饮酒的谢长镛。
好听个屁!杀意过剩,激励却失哀婉,你他娘懂个屁!分明,不及她半分。
“不错,美人想必是累了,且回房里等我。”谢长镛放下酒杯,心中思绪万千,面上稳如老狗。
宴会继续,推杯换盏,珠摇玉撞。
“枝枝”边走边取下头上的珠翠,愤愤骂道:“装13货!”
什么鬼东西,你个军营里的大老爷们装什么!上来就让老子弹《十面埋伏》,埋伏你妹!上来就点最难的,要不是老子练过,老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枝枝姐——”,“枝枝”正在愤恨当中,一生娇柔的声音让“她”脚步一刹,迎面看到一位粉衣女子走来,“老规矩,花公子正在你的房间等你呢~”说着还向“枝枝”挑了下眉毛。
什么鬼东西,什么花公子?接待着宴会上的人,还有人等着,这枝枝可以啊~今日只是想与谢老狗会面,不要节外生枝,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不觉中,假枝枝已经来到房间门口,看见屋内一红色身影,整理衣冠,推门而入。看见一约莫束发成童之年的男人,不,还没束发,男孩......好家伙,这花魁玩得挺花啊~
花恪自知眠花楼是自家产业,楼内的姑娘都是有身份、任务的线人,所以便听阿姐的每每来此,在枝枝姐的房间内呆上一下午,装作纨绔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