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马(一)
仙,易孤行的声音响起:“草民今日过来是想向殿下进言,殿下如若肯听,太子之位必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贤王肃然道:“先生请说,本王定铭记于心。”
“草民给殿下的进言只有八个字。”易孤行道,“静观其变,不欲其乱。”
“静观其变,不欲其乱?”贤王听后不由一呆,想起近日之事,立刻警觉,追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易孤行缓缓说道:“草民来自江湖,此次到京城,是为寻得一位故友,别无他意。只是近来多梦,梦里有人托草民将此八字转告殿下,草民也只是照做。至于此言是真是假,草民愚钝,实在不得而知,听从与否,全凭殿下定夺。”
梦?仅仅是因为一个梦就登门拜访?
贤王显然是不相信这番说辞的,可想起易孤行在江湖中种种神奇的故事,能做到这般奇事之人所做的梦自有其深意。
“那么,先生是怎么想的?”贤王双眼微凝,生怕错过什么,“先生以为此梦为何解?”
“梦里,我看见有一只巨大的大鹏鸟,它的出现覆盖了整个天空,整个天空都像被火烧过一样,待我看清楚了,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只凤凰,一只浑身”易孤行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试图用话语将梦境构建,“不知为何,那只凤凰来到我的面前,化为人形,说有人托它来传话,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正是‘静观其变,不欲其乱’。”
这话说得玄乎,贤王听后呆了片刻,方回过神来答复:“想不到世间竟还有这样神奇的梦。”
“梦自然有它自己的道理,如何理解便靠殿下了。”易孤行起身,深作一揖,“话已传到,草民告退。”
贤王也不再留,只是吩咐下人好生相送,易孤行走后,管家冯全走到贤王身旁,轻声问道:“殿下,他的话是真是假?”
“不知道。”
“那殿下,您会照他的话去做吗?”
“当然不会。这时不动要等到什么时侯再动手?倘若错失良机,只能太子之位拱手让人,一切尘埃落定后,若再想谋划怕是也难了。”贤王眼中似有熊熊烈焰,“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弃!错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冯全担忧道:“据说那人料事如神,又有神通,殿下如若不听从,会不会......”
“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是真的料事如神呢?”贤王不以为然,“本王素来相信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冯全奇道:“那殿下刚刚为何不驳了他?”
“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才子,我若对他无礼,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话?”贤王道,“再说了,日后指不定要与他相处,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关系搞得太僵?”
冯全听后甚是佩服,作揖恭敬道:“殿下高明。”
“对了,楚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据探子来报,楚王近来闭门不出,说是陛下前阵子要他戒骄戒躁,现如今在府里修身养性呢。”
“他倒是寻到了个好借口。”贤王不禁莞尔,目光望向身后的冯全,“请帖可都发下了?”
“发下了,和乐都苑那边也打过招呼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冯全笑道,“按照您的吩咐,请帖不仅发给了皇子们,还发给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们。”
贤王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要搞,就一定要搞出排场,这样才显得出咱们贤王府的风范!”
冯全连连称是,回想起那日请诸皇子到府中的场景,又道:“只是那七皇子倒不似传闻中那般粗鄙鲁莽,着实令人惊讶。”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传闻本就是传闻,自然不可信。”想起陵王,贤王忍不住轻笑道,“他能掀出什么波浪?一个连射箭都不会的人,能有什么出息?若不是皇祖母垂怜,就凭他,怕是连永安城的门都够不到。”
“这陵王,会不会是故意掩人耳目?”冯全谨慎道,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扮猪吃老虎的事也是屡见不鲜,防心不可不无。
贤王自然懂得他的意思,踱步至棋盘面前,沉吟道:“是真是假,等到狩猎,一试便知。”
易孤行出了贤王府,在门外等候的溯洄立刻上前迎接,待上了马车溯洄方开口说道:“公子竟真的敢只身一人前往贤王府。”
“不是还有你吗?”易孤行浅浅一笑,对于这位青梅竹马的武功,他还是相当信得过的,“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也是,只易孤行与他,加之暗自部署的侍从们,要逃出这贤王府是绰绰有余,溯洄问起正事:“你的那番话贤王听进去了吗?”
“没听进去。”易孤行理了理衣襟,淡淡道,“今日只要我去了,说了这番话便是达到了目的,至于他信与不信,那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溯洄忍不住道:“孤行,你该不会真的把和我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贤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