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一)
长泱回答。
“是啊,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瞧的?”对于自己的命运,何则已却甚是坦然,“早点走也好早点喝孟婆汤,下辈子再做个逍遥自在的剑客,再也不碰到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医师,乐得自在。”
“你说完了没有?”听了这么久,君弈已经没什么耐心,所以直接了当地打断了他。
这话把何则已说懵了,竟不知如何应对,抬头望去,那张清冷萧肃的面容下有刚毅狠决的劲儿,只是这么站着,便给人无形的压力。
“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说着,君弈看了长泱一眼,长泱朝他点了点头,他转向何则已,继续道,“这样,我来问,你来答。”
在那双摄人心神的眼神面前,何则已也变得老实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按照眼前此人所说而为,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可以断定,那后果绝不是他可以承担的。
君弈也不客气,直接问:“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回生丹?”
“一个大夫手里。”
“什么大夫?”
“不认识,偶然遇见的。”
“在哪遇见的?”
“木仙斋。”
“他找的你?”
“是。”
“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只见过一面,只记得他满头白发,长得也像是生过病的模样,垂垂老矣,可听着声音年纪不大。”
“名字?”
“他没有告诉我。”
“他怎么介绍自己的?”
“他只说自己是江湖郎中,并把回生丹给了我。”
“他没告诉你回生丹的作用么?”
“没有,不过他说了服下可能会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
“你什么时候服下回生丹的?”
“半个月前。”
君弈走到何则已面前,俯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则已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虽只是见过一面,不至于一点情报都没有吧?你确定不知道他叫什么?”
何则已被看得汗流浃背,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并不觉得有何恐惧,他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之前无论是刺杀还是被捕,他都无一丝一毫的恐惧,可被那双沉静如夜的双眼注视时,他却感到了刺骨的恐惧。
何则已被其所震,只得说出实话:“他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但是我察觉到他的腰间系着一块紫色玉佩,那颜色很是别致。”
“就这些?”
“就这些,没有了。”
君弈起身,不再看何则已,显然是问得差不多。何则已却猛然惊醒,心说自己方才为何答得这般利索,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把气发出来,只能问:“你就打算这样走了吗?”
君弈压根没搭理他,此时狱卒走了进来,朝君弈恭敬行礼,说是任由派来的,问有何所需,温衡说:“有心了,有需要的话自然会唤你。”
言罢,那狱卒方退去。
见了方才这一幕,何则已方知眼前此人是陵王,他虽不得圣上所喜,可好歹也是个皇子,长泱应该是通过他来到这里的,反正都是一死,临死前他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将济容堂这群人的名声一网打尽。
何则已瞟了一眼长泱,讥笑道:“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某些人的虚伪行径吗?”
君弈瞧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不会以为那个江湖郎中是真心想替你治病的吧?”
何则已怔怔地看向君弈。
长泱道:“你服下的回生丹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太医院也已经研制出那颗药丸的成分,大部分虽与回生丹的材料一致,可唯独一两样不同,而缺少的正是回生丹所需要的材料。”
“胡说八道!”何则已恐惧地捂住耳朵,下意识地躲避长泱的话语,“如果没有起死回生之效,我的内力怎么会恢复?”
“想必你已然察觉,即便服下了那回生丹,你的内力也不能康健如初。”长泱还是说完了那句话,“其实你也知道这事怨不得老师,你不过是想寻个缘由宣泄自己的不满罢了。”
何则已口不择言:“都是你们的错!谁让你们不治好我的手,所以我才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你、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想置我于死地,你们和林济世一样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谁知道人皮下面藏的是什么黑心?”
君弈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把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说什么?”何则已恼羞成怒,看着长泱嘴角微扬,似在轻笑,越发怒不可遏,“你分明和他们是一伙的,自然替他们说话。”
君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么说,我说对了?”
“你......”何则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