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冲突

玛姬姑妈的到来就是为哈利本来痛苦不堪的生活雪上加霜的，她可以从方方面面来让哈利厌烦至极，连带着她带过来的那条狗一起，他甚至开始渴望起这个家里过着没有玛姬的日子。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通常告诫哈利不要碍他们的事，哈利也巴不得他们这样对待他。玛姬姑妈却正相反，什么时候都要哈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以便她能提出让他改进的意见来。她喜欢拿哈利和达力进行比较，她对哈利总是怒目注视，同时给达力买昂贵的礼物，这样做事她感到极大地愉快，好像在向他挑战，看他敢不敢质问为什么他不能得到礼物。她还不断阴险地暗示哈利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人。

这一切他都在默默地忍受着，有好几次他都快到爆发的边缘了，甚至玛姬姑妈在发表她的母狗言论时，手里握着的酒瓶爆炸了，玻璃碎片飞向四面八方，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同时看向了哈利，眼睛里满是怀疑，但玛姬姑妈只认为是自己握得太紧而导致的。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了那个布丁，他认为现在的他最好尽快离开餐桌。

他走到厅里，靠在墙上，深深地呼吸。从他手上一次失去控制并且使某个东西爆炸到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去霍格莫德的那张表现在是他第一要考虑的事情——他还想和维奥莱特一块去逛那个蜂蜜公爵糖果店呢。

听到德思礼一家人离开了餐桌，哈利把胸口的那股浊气吐出去之后，急忙上楼避开他们。

终于，最后一天的到来让人欢喜。这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佩妮姨妈准备了高级的正餐，弗农姨夫打开了好几瓶葡萄酒。大家喝了汤，吃了大马哈鱼，一次也没有提到哈利的种种不是；在吃柠檬蛋白酥皮馅饼的时候弗农姨夫絮絮不休地谈着他那制造钻机的格朗宁公司，让大家都感到心烦；佩妮姨妈烧了咖啡，弗农姨夫拿出了一瓶白兰地来。

“玛姬，你也来一点吧？”

玛姬姑妈已经喝了不少葡萄酒了。她那张大脸已经很红了，但是她也不会拒绝再来上一点白兰地。

“那么，少喝一点，”她咯咯笑着说，“比这个多一点……再多一点……这就妥了。”

达力正在吃他的第四片馅饼。佩妮姨妈正翘着小指头啜饮咖啡。哈利真想回到自己房间去，但他遇到了弗农姨夫愤怒的小眼睛，于是他知道他必须一直坐到最后大家都吃完的时候。

“啊，”玛姬姑妈说，咂咂嘴唇，把已经喝空了的杯子放了下来，“点心做得真好，佩妮。”她响亮地打着嗝儿，拍拍她那大肚子。“原谅我。不过我的确喜欢看到健康正常的孩子，”她继续说下去，向达力眨眨眼，“你会长成身材正常的男人的，达力儿，就像你的爸爸一样。哦弗农，我还想要一点白兰地……”

“喏，这一个——”

她把脑袋想着哈利一扬，哈利知道她接下来准没好话。他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开始强迫自己想想那本《飞天扫帚护理手册》，这让他外表看上去就像发呆一样，往常总能奏效，玛姬姑妈本应该开始发表意见说他精神不正常。可现在喝酒上头了的玛姬已经不在乎他的表现了。

“着一个有一副卑鄙自私、比正常人要小的样子。狗就有这种情况。去年我就让福布斯特上校淹死了一条狗。那是一条像耗子一样的小东西。弱。发育不好。”

哈利努力回忆手册第十二页的内容：纠正脑筋不愿转弯的魔咒。

“这都是由于血统不好，那天我就是这样说的。坏的血统会表现出来的。我不是在说你家庭的坏话，佩妮——”她用他那像小铲子一样的手拍拍佩妮那骨瘦嶙嶙的手，“但是你的妹妹是坏家伙。她出身于最好的家庭。然后她跟一个饭桶跑了，其后果现在就在我们眼前。这种人如果谁和他在一起都是会倒霉透顶，不过现在也是多虑了，毕竟可没有人再会看上这种家伙了。”

哈利瞪着他的盘子，想要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回想书里的内容上，‘牢牢抓住扫帚尾部’，他心里念叨着。但底下还有什么他就记不住了。玛姬姑妈的声音好像只钻进他的心里，就像弗农姨夫的钻机一样。

“那个波特，”玛姬姑妈大声说，一面抓住那个白兰地瓶子，又向她的酒杯里和桌布上泼泼洒洒地倒了一些酒，“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做什么的呢？”

弗农姨夫和佩妮姨妈看上去神情极其专注。达力甚至从他的馅饼上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双亲。

“他——不工作的。”弗农姨夫说，偷眼看了看哈利，“失业了。”

“我猜的没错吧！”玛姬姑妈说，喝了一大口白兰地，用袖子擦了擦嘴。“一个没有价值、一无是处、懒惰的乞讨者，这种人——”

“他不是这种人。”哈利突然说。餐桌上没人说话，很安静。哈利浑身发抖。他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这样动过怒。

“再来一点白兰地！”弗农姨夫嚷道，他的脸已经很白了。他把瓶里的酒都倒在玛姬姑妈的杯子里。“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