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事
往官署回的时候,黄大伟见阮欣欣沉默,便去逗她:“怎的不说话啦,刚才不超多话?怎的现在像锯了嘴的葫芦。”
阮欣欣白他一眼,怼道:“你才是葫芦,你全家都是葫芦!”
黄大伟本想笑来着,可好像笑起来不太对劲,便摆出“不高兴”的表情:“小星星,有什么不懂就问,别憋在心里,还阴阳怪气。”
我哪有阴阳怪气?阮欣欣本想回怼,但又感觉不太有意思,便问:“这两个月的冷静分离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以前只要夫妻双方合商好之后,就可以到咱们官署和离的呀?”
黄大伟笑笑:“以前是啊,但和离的人太多,官府的面上不好看,就有人提议和离前设两个月的冷静期,别冲动和离,还蛮有效的,很多州府都实行了这个。”
阮欣欣:“离了还可以再结啊!还冲动。”可又转念一想,不再纠结这些律法的制定,反正纠结也没用,还能改变不成?便幽幽问:“那苏生和雷小花,当年是怎么结婚的?”
黄大伟弹了个响指,“见色起意!”还买了个关子,“苏生的模样你也见着了,年轻的时候更加俊俏;那雷小花以前也不是这般壮硕的,只生了孩子之后才变成如今这般。”双手还比划了下。
阮欣欣:“我见案情里写:雷小花当年花了不少钱给苏家,算是让苏生‘入赘’的意思,他们的女儿也跟着姓雷。”
“好不容易成家生了孩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得动手动脚,她是想打死苏生,再找一个?还真把苏生当成买来的?买卖人口犯法!她是不是活腻歪了,想吃牢饭......”
......
快到官署门口,黄大伟却突然来了句:“不婚不育保平安。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没到自己的头上都说不清楚,旁人想管也管不了,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明白。”
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和稀泥呢?什么叫“不婚不育保平安”?阮欣欣想怼他哪来的消极想法,而这时,放衙的鼓声骤响,刚才还有点吊儿郎当的黄大伟,突然来了精神,直奔班房,嘴里还欢呼:“放衙了放衙了,快些回家去。”
阮欣欣撇了撇嘴,回到班房,并不急着走,而是把今日的案宗又翻开来看了看。
暮色时分,斑驳的夕阳还有些细碎的残留,班房内昏黄沉暗,于振坪走出小班房时,捏了捏眉心,本想着直接出门,却在阮欣欣那张书案前停了下来,只因案上正趴着一人,侧着脑袋枕在臂弯上,正是阮欣欣本人。
“笃笃”的敲击声,惊醒梦中人,阮欣欣“嚯”的一下站起来,声音中气爆顶:“老大!”倒是把于振坪唬得眉头微挑。
“怎么睡着了?”
一下子从梦里的紧张中醒来,恍惚片刻,才分清眼前的情形,阮欣欣砸吧了一下嘴,发现嘴角是湿的?羞赧地偏过头,偷偷地擦了。
于振坪点了灯,看阮欣欣的模样,问:“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可是公事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阮欣欣喝了口凉茶,吸着鼻子,笑笑:“没有老大,昨晚睡得有点晚,今日跟黄大伟一块出去走访案情的后续,想着回来再理一理,不想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振坪走过去,想翻那宗卷,阮欣欣下意识地想捂来着,奈何于振坪的气势所迫,她也没那贼胆硬杠,只扭扭捏捏地想引开话题:“老大,这么晚了你还没放衙?”
于振坪“嗯”了声,翻开宗卷,里边夹着一张纸,纸上赫然画着一朵花?只这花下是一坨??旁边还有一只胖胖的“母夜叉”??
还没待于振坪侧眸,阮欣欣整个人直接扑在那张纸上,脸也贴着案面,瓮声瓮气:“我烦的时候画的,老大你还是别看了。”
阮欣欣一时情急,整个人扑过来的时候,是压了于振坪的手,于振坪“嗯?”的那声,就像在她头顶似的。
感觉到胸口的手!阮欣欣又弹跳起来,差点撞到于振坪的下巴,不过她慌乱归慌乱,还是记得把自个画的那张纸给揉了。
于振坪翻了翻案卷片刻,沉笑道:“画得倒是挺传神的。”
阮欣欣真想现在、立刻、马上转身就走。
于振坪又说:“这是个普通的民事案子,遇到困难了?”
他的声音沉稳平和,此时夜幕降临,官署里寂静无声,油灯描摹出的容色朦胧又迷离,阮欣欣抬眸瞅他时,刚还羞耻尴尬的心,又一下子变得沉定下来。
“没有,只是气不过打人的人逍遥法外而已。”阮欣欣乖巧地回,但又问:“老大,若这事你来跟,你会怎么做?”
于振坪的手指敲了敲案面,点头道:“这确实比较难办,毕竟夫妻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外人......”
“可也不能因为是夫妻,就能随便打人啊?若是这般理解,那婚姻不成了施暴者合法的外衣了?”阮欣欣一脸的咄咄逼人,隐隐的怒火耀得她的双眸,亮如天上繁星。
于振坪笑笑:“苏生报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