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葵花初相识
那一场在知府官邸的闹剧,以司空陆宣对李昇的一声怒斥:“你办的这叫什么事?”随后拂袖而去,宣告结束。
而至那之后,坊间便开始流传镇上来了个能医各种疑难杂症的女神医,知府究竟得了什么病,神医又是如何将他医好的,镇民众说纷纭。
景竹茹在几日之内名声大噪。
回春堂从辰时到戌时,来往病患络绎不绝。
春婆婆见人来得多了,干脆躲进里屋专心捣药看书,不再见人,春晓倒是出来帮忙,但她口不能言,只能帮着写写药方,抓抓药。
景竹茹一天下来忙得饭都吃不上,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终于在某天正午,回春堂后门一阵饭菜飘香,景竹茹饿得前胸贴后背,抽空朝后面一看,只见娟娘从后门疾步进来,用温婉知礼的声音道:“各位先到我这里登记一下病情,景医师得吃个午饭再来诊病。”
随后娟娘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景竹茹,麻利地问起后面排队病患的病情,春晓在一旁负责记录。
有几个病症清浅的,娟娘竟也能指出几味药来。
景竹茹打开食盒一看,四菜一汤,做得精致可口,她莞尔道:“娟娘,多亏了你,不然我今日又得到戌时之后才能吃上第一口饭了。”
娟娘温婉一笑:“是通判大人跟我说,你忙得顾不上吃饭,让我得空了过来帮帮你。”
景竹茹心头一暖,虽说陶益胜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但指望他来批阅公文,不止还要费多少心思,过了谷雨,镇上的农耕事宜也忙碌了起来。
算起来,景竹茹与杜芸也是许久未见。
“对了,你今日怎么得空?知府大人不要你陪吗?”景竹茹随口问道。
不料,娟娘一顿,笑中带涩:“他…已经不太需要我了…”
陶益胜已经与往日不同,他逐渐不再怯懦,他靠着知府的身份面子,挥金如土,见识着他从来没看到过的,享受着他从来没得到过的。
红尘烟柳巷里有数不胜数的美艳歌姬,更有人前赴后继地对他阿谀奉承,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哪里还会回家面对那个早已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呢。
闻言,景竹茹一阵沉默,春晓的笔杆也僵了僵,任谁都能听出那话音里的酸楚。
娟娘却还是勉强笑笑:“不妨事,这样也好,我也有空能来做我自己喜欢的事。”
有了娟娘,春晓也能松一口气。
到了傍晚,人烟逐渐稀少,等到送走最后一个病患,景竹茹正要关门,只见门外走进一个魁梧大汉,正是络腮胡陈武。
景竹茹眼眸一亮:“陈大侠。”
他们在船上相识,虽未曾有过太多交谈,但都彼此钦佩。
陈武中气十足地笑了几声,在景竹茹面前一坐。
“景医师,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近来我这鼻子不太舒服,便想来找你给瞧一瞧,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我就想着这会来,你应当不忙。”
景竹茹笑道:“难为陈大侠思虑如此周全。”说罢,她便为陈武搭腕诊脉。
须臾,景竹茹诊断道:“您这是鼻渊发作,好在您素来身体强健,并不难根治,只需吃几贴药,适当休息就好了。”
“有劳景医师了。”
娟娘在一旁整理药柜,春晓见没什么忙可帮,便走到门口侍弄花草。
回春堂玄关处有一小块地,种着各种鲜花和草药,春晓舀起水,细心地浇灌。
“这是什么花啊?”江葵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好奇地问道。
春晓从未见过他,对他抱着十二分的警惕,一双鹿儿般湿润的眼睛扑闪几下,向后退去。
江葵见吓到了人家姑娘,语气放得更加轻柔,小声道:“对不起,我跟景医师认识的,你别怕。”
春晓看了江葵几眼,她在这医馆这么多年,见得人多了,自然能辨出善恶,见江葵眼眸清如泉水,便知不是恶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摇摇头。
江葵愣了愣,恍然道:“你不会说话啊?”
春晓点头。
一般人问到这个答案,就基本不会再聊下去了,毕竟对着一个只能听懂却不能说话的人,能做到最基本的尊重和礼貌,春晓便已经感恩戴德了。
可江葵却说:“没关系,你可以写给我看,我识字的,然后比划几下,说不定我能看懂呢。”
春晓一顿,随后拿出笔纸,指了指盛放着的艳丽黄花,落墨写下:连翘。
“原来这花叫连翘。”江葵灿然一笑,比春日的花朵更鲜艳夺目。
“那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片刻,在连翘下面浮现出另一个名字:春晓。
江葵了然:“你叫春晓,真好听。”说完,他又示意春晓把笔给他,他在春晓的下面写下:江葵。
写完,他又介绍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