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清水泉中
云光互挽,白云披山。
行驶在返乡路上的班车悠悠着,窗外的树影透过遮蔽帘在车顶上掠过排排影,而这辆老爷车上的人们也在老爷曲中昏昏欲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旧居在外的客旅人与乡的心电感应,刚还昏昏沉沉的乘客们在班车驶入群山林中时开始躁动了起来。
“南乡到了啊!”前排的乘务员吆喝着,好像在赶场一样,将车上的乘客一一吆喝了下来。
黎南絮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南乡高匾,将怀里的花束拢了拢。
今日天色不太好,整个南乡都是灰蒙蒙的,虽然气压很低,但确实是黎南絮记忆中的南乡;
季忠全的墓是他自己选的,在西山的高丘上,他说这样能够看到东面的梧桐树,那是他的家。
黎南絮将季忠全喜欢的向日葵放在他的墓前,然后蹲坐在墓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姥爷,我现在才敢来看你。”
她面上的笑容在触到背上的照片时,顿住了,然后又咧了咧“我都大四了,已经21了,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记得您曾经说要为我做全套的彩妆木玩吗!我只收到了十八个,那另外三个呢?不然,先把今年的给我吧,前面的我就不让你补了......”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深,黎南絮学着她姥爷的语气打趣道“明明我来的时候还是大太阳,怎么一来南乡就阴下来了呢?是不是姥爷你在怪我现在才来,所以耍脾气呢!”
这天黎南絮在墓前坐了很久,久到雨云飘散新云再结;
黎南絮也就两年没来这南乡,但她却觉得南乡变了很多,小乡街道都变的更加规整,甚至可以说颇有园林风采,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城的扩建延申到了这里。
南城偏属江南,所以南乡的民居老有一种水乡柔情;
山平水溪慢,黎南絮能看到绵绵细雨中有人撑着纸伞行走在山间竹林,这条路她不甚熟悉所以就跟着那个身影一起下了山,那道身影翩翩,她想将其画下来,所以不知不觉便成了随行汉;
高杉若如白烛,落日的那一点红便是烛光,黎南絮随在那道身影的后边,倒是忆起了些事。
这条小路熟悉,她总觉得少时常来,眼前的翩翩影和青青竹相印时,她心雀跃,所以落声欢快“林书衣!”
那道背影顿了一下,让黎南絮更加确定是他没错“林书衣。”
那女子像清晨的莺雀,在天刚蒙蒙亮时落在屋檐下的风铃上,一阵风吹过鸟吟和风铃声同时响起,与颅内的声音一起回响;
林书衣看着向他奔来的女子,怔怔着“......你是?”
门落上的灯盏恰时亮起,黎南絮被那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眼睛,所以眼睛涩涩的“你不记得我了!”
背光的林书衣就好像套着一层黑纱,而他在黎南絮的眼里就是一片虚影。
他明明背着光眼睛却还能倒影出她的身影,只可惜他额前的碎发扫着眉眼,让她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的双唇微微开合着,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始终没有说出来。
“书衣,我就猜到你这时候会回来......所以先把灯给打开了。”
黎南絮从前很喜欢林书衣家的小院,只是最后一次拜访她都小心翼翼着,所以这扇门她从未亲手打开过;
十年之后再访,这门居然主动打开了,只是这门开的很突然,让她很惶恐。
“书衣,这位是?”门台前的那个女生的笑容在看到黎南絮的那一刻僵在了脸上。
今日天气多变,从进入南乡便开始阴沉,方才下的小雨也没驱散乌云,恐是要下暴雨了“我叫黎南絮......”黎南絮又看了一眼沉声的林书衣继而道“今天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曾星然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林书衣,然后俏皮地蹦跶到了里南絮面前“你好,我叫曾星然,以前住在城里,不过最近决定在这里长住。”
“你好。”黎南絮握着她的手回应道。
夏季急雨是也巧,站在门梁外的黎南絮被这雨打了个措手不及。
曾星然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顺势又将林书衣拉上了台阶“啊,下雨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没带伞吧!我去给你拿我的伞。”
傍晚的朝霞被厚厚的云雾给遮得死死的,只有门梁上的灯照着曾星然和林书衣。
“不用麻烦,雨不是很大。”方才在山上的时候她就没有躲那点小雨,现在也可以不用。
“这里离村口很远,雨又急,淋湿了会感冒的。”林书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伞撑起来的,站在台阶下为黎南絮撑着伞。
方才的雨落得急,曾星然第一反应就是躲避,所以顺手拉了林书衣,但是林书衣的第一反应却是给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撑伞;她的视线被林书衣撑起的伞给挡在了外面,让她觉得有些恼,所以不由得开始厌恶这个她并不认识的女人“可是很晚了吧,再不走应该赶不上回去的班车了,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