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之时，你曾屡次救她性命相护于她，阿光本就是念恩之人，况且……当时她身处险境孤援无助，又加之心智有失惶惶无措，就算是抓着把稻草，怕也会拼死不放，一时混淆了恩情与喜爱之情，也在情理之中……”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然而蛮歌口中的字字句句却犹如生了手脚，争先恐后地扒开我的脑袋往里面钻……

不是……不是……

“不过……真是可惜了，”蛮歌突然压低了声音，似与人耳语，“你若想求些什么，就该趁她恩宠正浓，早些开口……”

我神思又是一晃……求、求些……什么……

未待我想个明白，却听蛮歌一阵娇笑如铃，媚声道，“但也不算太晚，我既向阿光讨了你来……自是生了些兴趣的……同为皇胄，永乐公主给的起的，我舞阳公主一样给的起……而且……只会更多……”

“金山银山，如云美女，权势地位，甚至是……助你永远脱离奴籍，摆脱死士之身……”

“东临皇室是如何控制你们这群死士的……我可是再清楚不过……”她再次压低了声音，耳语低喃般，“你们自小服的毒，有哪一种，不是出自我师父归无子之手？”

衣物悉索细响后，蛮歌似起身，扬声问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语落，一片沉寂。

寂静到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甚至感觉得到，指尖血液的流动轻颤。

“说罢，”半晌，蛮歌打破沉默，语调从容不迫，慵懒而魅惑，“钱财，女人，权势，还是自由……亦或是……你想得到的任何东西……”

沉默。

“说话！”蛮歌终是失了耐性，“你是哑巴么！”

“……”

又是一场长久的沉默对峙，蛮歌怒极反笑，“好，很好！我舞阳公主从不做不成买卖的交易。只可惜了这双乌珠招子，我便是再瞧得上眼，无欲无求之人，傻子才会收用！你我不要了！阿光说送我的东西就随我处置，我不要的，毁了也不留予别人！”

说罢，一声铁器长鸣似利剑破空出鞘，我猛然惊醒神魂俱骇，一股热气直冲胸膛，周身经脉如崩骤通。呕了一口血腥，我一个踉跄向前摔出一步，却又虚软地跌坐在地，不要！不要——

“奴，有求。”

步杀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利剑袭风之声应之而止。

我费力地直起身子，缓了心神，一面紧张地竖着耳朵留意洞外，一面努力活动不听使唤的软麻腿脚。

“哦？”蛮歌语调微挑，却又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从容，声音隐透了一股了然于胸的自信，“可是本公主不愿听了，交易，结束！”

“…………”

空气却再次归于长久的沉寂。

蓦然，金石相撞的声音响起，一阵凌乱的跺脚踏步声后，蛮歌似丢了剑，再也沉不住气，满腔羞恼，“说！”

“…………”

“你求什么！老娘恩准你说！”

我，“………………”

“请公主，”步杀的声音缓缓传来，却依旧无波无澜，“将奴还与永乐公主。”

踏步声一顿，“你说什么？”

“求公主，将奴还与永乐公主。”

“额秀特！”蛮歌似彻底怒了，爆了句异语方言，而后压声恶狠狠低道，“重来！金钱，美女，权势，自由，从这里给老娘挑！”

我，“…………………………………”

“阿光既弃了你送与我，你认为她还会要你么？”蛮歌压下烦躁，又开始徐徐诱导，“我劝你还是趁本公主难得的好耐性，给自己讨些实在的好处！”

步杀，“求公主将奴还与永乐公主。”

蛮歌僵声片刻，嗤笑一声，“呵，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狐狸尾巴终还是藏不住了罢？用尽手段地接近阿光，你意欲何为？”

我，“……………………”

就在我以为步杀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淡道，“我曾许诺与她，日日相伴相护。”

我愣住，轻浅的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却像一尾细羽，掠的我心尖一颤。

“狼子野心！你这话也就哄一哄阿——”蛮歌斥喝，却忽而一顿，即刻转了语调，“不过……若万一你对阿光确有真心，送你回去，倒也无妨……如今阿光楚歌四面，是需要这么个抵用的卫子……”

“好罢，你既有所求还开出了条件，我便也放心地索些相应的报酬罢，”我心下莫名一紧，只听她呵退了左右，而后吐气如兰，似俯身贴耳细语，“你如何讨得阿光欢心的，今日，便如何来讨我的欢心。若伺候的本公主满意了，我便依诺将你送还与她，且定保她欣然收下，如何？”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隐有布料摩挲的细碎轻响，而后一声骨节突响，衣猎生风中，蛮歌娇喝，“放肆！放手！你还想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