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步、步杀呢?”
三皇子面起阴霾,甩落帘子,径直越过我,坐于案几前,披了狐裘,斟茶而饮,他看向药鬼,冷道,“为何不直接解了?”
药鬼似吓了一跳,极快的瞥我一眼,冲三皇子道,“哎呀,既然公主已醒,亦无大恙,草湖就先行一步,去追韶湘王的大军了!”
说完,脚底抹油,逃也似的溜了。
我趴在窗口,掀了帘子寻人,四下张望,却只见了前日的年轻将军,急切问他,“将军,你可曾瞧见过步杀?就是,跟着我的黑衣侍卫?”
年轻将军愣了半晌,才回我,“他一直策马随护左右,方才听见公主醒了,就离开了。”
我追问,“他……瞧着可好?可有伤损?”
年轻将军摇头,“尚妥。不曾伤损。”
我这才放下心来,“多谢将军告知。”
年轻将军又是一愣,突然道,“末将……铁骑都尉释鲲……”
“啊,”我忙改口,“多谢释都尉。”
释鲲,“………………”
再次坐回车内,我抱膝老老实实缩回角落。三皇子瞧着我,面上阴霾似散了些,他优雅饮茶,“不寻了?”
我摇头,沉默的往后退,又缩了缩。三皇子眯眼,烦躁的将茶杯砸放在案。他粽眸变幻,突然俯身,伸指勾向我脖间。我一个不察,被他勾出一条红绳,红绳下坠的水红手链一暗乌光。我惊慌夺过手链,却见三皇子挑眉,眸中云销雨霁,唇勾浅笑,“公主的坠子,似是快坏了。”
我低头,那怕被看见怕被碰坏,而被我做成吊坠,贴身藏护的水红珠链,乌光混浊,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细纹,横跨了大半颗珠子。
我,“!”
以出恭为借口,我小心避开士兵随从,躲在密林灌丛后,掏出临走前公爹送我的小银哨,使劲儿吹了吹。
没响。
我拼劲儿吹。
还是没响。坏了?
我不甘心,继续吹。
“噗通——”一声,从树上砸下个什么东西,一个黑衣黑面的少年蹦跳起来,一边扣耳朵,一边跳脚。
我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张天生反骨还拿镖丢过我的萌新死侍的脸,呆了呆,“啊……怎么是你啊……”
黑衣少年臭脸。
我,“…………”
黑衣少年,“…………”
我,“可以帮我,传个急报给他么?”
黑衣少年扭脸,不情不愿,点头。
我,“就说,我的手链坏了。”
黑衣少年猛地回头,“…………”
我忧心,“珠子生了裂纹,颜色也暗淡了,你帮我问问他,该如何是好。”
黑衣少年脸黑如碳,就地一蹲,奋笔疾书力透纸背,写着写着竟是红了双眼,狠狠将字布戳进个细如小指的竹管,不知怎么就从怀里掏出只通体乌色的玄鸽,胡乱绑了竹管,随手就给甩了出去。
玄鸽振翅,细羽抖落。黑衣少年蹲在地上,仍不起来,肩膀像羽毛一样轻轻的抖。我探了脑袋过去,对上他盈泪欲落的通红大眼,怔了怔,“你……还好么?”
“我戊午,广罗枢密,网布天下。玄鹰风驰电掣,一日千里。”他大眼忽闪,哽咽吼道,“竟是用来,竟是用来……给你和大都领,鸡毛蒜皮的风花雪月……传情达意!”
不远处,鸦雀惊飞,黑影一闪而过。我忙作嘘声,低头摸索,掏了锦帕给他,被一巴掌拍开,“你少惺惺作态!”
“那个,你误会了啊,我跟你们大都领是、是……”我垂头,叹气,“唉……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他是……他是长辈!他对我,是对小辈的呵护,我对他是崇敬,是敬畏,不是你说的风花雪月的喜欢!”
黑衣少年仰头,不敢置信,“你凭什么不喜欢我们大都领!”
我,“…………”
心累,给公爹传信,换一个吧。
忍了一天一夜。翌日,我刚醒来,就爬起朝窗外瞧,还是没有看到步杀。失落的放下竹帘,我觉得自己最多,只能忍三天。
昨天听释都尉说,他一直策马随护,听见我醒了人就跑了,这明显是在躲我……唉……躲就躲吧……反正我都被他躲习惯了……而且……我想起那日的吻……脸轰的就红了……我得缓缓……偶尔,大家也是需要些个人空间的……吧……
我掏了掏腰间,乌木小人还在,忙拿出来。第一眼觉得它像步杀,主要是颜色。仔细瞧,小人的五官线条粗糙,比步杀差远了,还得再细细的雕琢雕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放下小人,下车去问士兵借趁手的刀。
一营一营问过去,总算借着个小巧别致的了。
远处,几个士兵窃窃私语,“啧,你这是从哪儿捡的丑玩意儿?又是泥水又是马粪的!”
“丑么?还好吧,虽为弃物,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