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教了
水桶里过了一夜的水凉得刺骨,才让央金用手接起一捧浇到脸上,一瞬间所有困意都被冻没了,清醒得不行。他擦干手上的水珠,回到房里翻翻找找好一会儿,终于拿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周白听见敲门声,留恋地吸了最后一口温暖的空气,才鼓起勇气走出去。谁知,脚还没踏出去,守在门口的男孩已经把长长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在她脖子上了,空荡荡的脖颈一下子被温暖填满,周白忍不住喟叹一声:“啊~好舒服。”
没等她赞叹完,才让央金就把一团黑黑的东西塞进她胳膊和身体的缝隙里,“走了。”
“哦。”周白一边耷拉脚步跟在后面,一边拿起那团东西——是一对手套。周白一脸坏笑地小碎步跑到男孩身边,笑眯眯地说:“怕我冷呐~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好体贴哦~”
才让央金没说话,只分出一抹眼神给她。周白看懂了,缩缩脖子,小声嘀咕起来:“究竟是什么险恶的世道,说实话竟然被禁言!多么可恨!多么可悲!”
周白没注意,男孩的颈部从下往上升起一层薄薄的绯红。
一路疾驰,好在周白被才让央金裹得全副武装,一丝冷风也没吹进她身上。随着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密集,从纯粹的草原开进有商铺、有行人的街道,周白心中雀跃,这趟没白来!
摩托停在一家冒着热气的早餐店门口,香味顺着白色雾气化为实体一般钻进鼻尖,周白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喏。”一张纸币夹在指尖递过来,“想吃什么自己买。”
什么叫打瞌睡了送枕头?这就是!
周白冒着星星眼,接过皱皱的纸币,视为金子一般揣进口袋里:“那你呢?”
才让央金看着她小财迷的样子,觉得好玩,故意胡诌了一句:“饿死。”
嗯?”周白缓缓睁大眼,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什么,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傻傻地发出疑问:“现在吗?”
才让央金揉揉她的脑袋,笑道:“这儿不能停车,我先把车好,一会儿就过来。”
周白这才意识到被牵着鼻子走了,“哼”了一声,对自己刚才痴呆的行为表示气愤。正想下车化悲愤为食欲,跨到一半的腿突然默默缩回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那我在这儿等你吧。”
才让央金瞥了一眼店里,迎来送往的老板和客人都操着地道的藏语。但是停车下来的路不好走,想了想,他招手叫来了站在门口的服务生,交代完了,才低声跟周白解释:“外面冷,我让人家帮忙买了一碗青稞奶,你跟着他,他会替你找位置的。等你喝完,我就回来了。”
女孩低头思考了一下,才点头答应了。
周白跟在服务生身后,从拥挤的人群里走进去,好在空座位还有几个。服务生把手里的青稞奶放在桌上,艰难地说了一句汉语:“有需要叫我。”
周白点点头,过了两秒,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叫住了他:“请问附近有配钥匙的开锁店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终于在两个人双语配合中问到路了。
桌上的奶还冒着缕缕热气,周白顾不上时间充不充裕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开锁店离得不远,周白脚步飞快,按照服务生说的路线,拐了两个弯,终于在一排不足十平米的小店中,看见了自己的目标。
一进门,周白就把揣了一早上的肥皂拿出来,肥皂天然带有一点粘性,连带着将才让央金给她的纸币一起拿了出来。
周白暗叹一声幸好,她都忘了自己身无分文了。
老锁匠拿着放大镜对着肥皂看了好一会儿,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时而摇摇头。周白听不懂,又不敢打扰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终于,锁匠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刚说了两句藏语,周白连忙打断:“不好意思,可以说汉语吗?”
可是,老锁匠的年纪太大,在他的生活环境中并不需要学习汉语。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周白又着急又慌乱,用手比划了半天,试图像刚才一样使用手语加口语的交流方式,但最终只得到老锁匠递回来的肥皂和又一句藏语。
周白的心沉了下去,没想到绕过了才让央金的阻拦,却绊倒在语言不通上。想起另一边还要抢在才让央金之前回到店里,没工夫无奈,她和肥皂一样,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嘈杂的人群,周白一眼就看见面色铁青的男孩站在店门口。她暗道不好,心里有些发怵,扯开嘴角挤出一抹笑,做好准备道歉去了。
她凑到男孩身边,讪讪一笑:“这么快就来啦。”
才让央金打周白从转角走过来就看见她了,但他故意没理,他知道这丫头不安分,却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话都说不来还敢到处乱跑。
见男孩不说话,周白继续转移话题:“饿不饿,进去点东西吃好不好。青稞奶我没喝呢,放冷了留给你喝。”
“呵。”才让央金真是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