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轻,所以流浪
。但是也仅仅停留在幻想。少年对社会的认知,和成年人是截然不同的。少年更多的,存在一种美好希翼和勇往直前。
“谢谢你送我,任真,但我下定决心要走了。”河面很平静,张南枫的脸也很平静。今后也一定会时时想起这个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分别前拥抱。
任真木然,双手不自觉越攥越紧,听着张南枫离去的脚步声,淡淡灰尘裹着娇小又倔强的身影,那身影一步步向前,一次也没有回头,最后变得越来越小。“今天的太阳真刺眼啊!”任真心里急躁,红了眼眶。她打定主意,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去,三步并两步越走越急,最后跑了起来,越跑越快......
张南枫一次也没有回头,不回头是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回头”这个动作充满了留恋与犹豫,不果决。只有斩断退路才充满悲情。自古英雄都是如此。
起先张南枫走得很快,后来觉得又不赶路,便慢悠悠的走,还拔出路边的野草玩。
从这里到朱方城火车站有三十公里路,但张南枫并不清楚,她只是猜测过走到火车站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张南枫没有想过要坐公交车直接到达火车站,一方面她手上的钱很少,另一方面她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地。她决定步行,沿着公交车的行驶轨迹走,苦行僧一样,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朝圣之路。
走了许久,事件开始的兴奋感已经消失殆尽。手表上显示时间已是下午14:00。张南枫已经远离了小镇中心,此处马路开阔,道路两边是大面积的杂草荒地,连最常见的香樟树都没有,天地安静,静得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偶尔有人骑自行车呼呼经过。她开始有些苦恼,望着遥远又炽烈的太阳开始担心今晚住哪,夜晚黑漆漆的路上自己是否还敢前行,有没有好心人家能收留她住一晚,晚上又会不会遇见坏人,越想越胆怯,甚至想转身回到温暖的家里,可是脚步去固执地向前。我们的古人,可以四海为家,住草房子,根据环境不停迁徙。甚至大雁也来去自由,春天去北方繁殖,秋天飞往南方过冬,世界是它的地图,它的生活里没有界限,随时可以抛弃一切,随时可以重新创造。而我们却住进水泥砖头堆砌的大楼,坚不可摧,遮风挡雨,重金塑造,文明使我们不用颠沛流离,也把我们困在了这所房子里,哪也去不了。
渐渐走近村庄。前方十字路口有几户商铺,中间的那家红色门头上楷体写着四个大字“亿丰面馆”。张南枫咽了口水,好像饿了。朱方城的锅盖面闻名天下,张南枫从小就爱去面馆吃面。想着离家出走后,恐怕难再吃到,腿也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就走进了面馆。
拨开透明的塑料门帘,走进去周身立刻阴凉了。苍蝇面馆,不大,里里外外就六张桌子,坐了两位客人。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并不忙碌,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到有人进来,立马笑着招呼就坐。
头顶的吊扇慢悠悠的刮着小风,正前面的墙上贴着大红字报的菜单,张南枫仰着脖子,凝眉看了好一会,纠结着选择既想吃又便宜的面,一边看一边说:“老板,一碗肉丝汤面,要细面。”声音不大,语速先是很慢,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速飞快。然后就近的空座位坐下。
老板闻声看过去,眼神与张南枫的对上,点头示意,嗓门洪亮:“好的”,又对着厨房间的伙计喊了句:“一碗肉丝面!细面!”
等了几分钟面就上桌,张南枫本觉得自己非常饿,狼吞虎咽呲溜几大口后忽然就不香了,越吃越慢,她总是高估自己的食欲,从而吃不完食物造成浪费。可是想着自己统共才一百一十四块,这碗面就要花掉三块,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吃,吃完这碗面就不吃晚饭了。于是,嚼到后来味同嚼蜡。她开始气恼自己为什么要来吃这碗面?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也许自己可以先在这个面馆打几天工挣点钱再走。一瞬的想法令她心如小鹿乱撞。
张南枫坐着,放下筷子,掏出卡通钱包,整理出三块钱捏在手上。又看向老板的方向说:“老板,这边结账。”
“三块。”老板走了过来。
张南枫起身,递上钱的同时迈出座位。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小声问:“老板,你这面馆招工吗?”
老板一听就咧开嘴笑了,接着她像是一个很早就开了面馆的没故事的女人一样,以一副不带任何感情的麻木到近乎冷漠的姿态说:“不招工,而且也不会招童工啊,你不上学了吗?”
“打忧了。”张南枫尴尬着笑,故作从容走出去,内心已经风起云涌。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算童工啊!这可怎么是好?张南枫彻底茫然了!本想着,一路打工挣钱一路流浪的,现在难不成要去讨饭吗?
张南枫看着脚下的路,提不起精神,蜗牛般挪着鞋子,心中的路更不知在何方......
另一边,任真一路气喘吁吁跑到学校,班主任的办公室没有人。她心里慌乱,不断告诉自己要镇静,走到教室,空空如也。她又往操场跑去,跑得满头大汗,却无心擦汗。远远的张望,看到了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