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
正准备上车,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回过头来,见陆悠容款款朝她走来。
陆悠容穿着一身大红百蝶花纹的齐胸襦裙,个头比她高一点儿,身姿袅娜。额头上点了牡丹花钿,更是衬托她容颜精致,千娇百媚。
她停在岳岑引跟前。
岳岑引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姐姐好。”
这些礼仪是严氏找了个嬷嬷教她的,岳岑引仔细学了,生怕御前失仪。
“规矩学得不错。”陆悠容挑眉,一副轻蔑的神情。
她本就对翊王给她请柬十分不爽,更可气的是,岳岑引居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还真敢来赴宴。
今日见她这般装扮,便知道是有什么旁的心思了。
“你打扮成这样,是想干什么?”语气已是不客气。
岳岑引心中叹气,看来又是个来找麻烦的。
陆悠容自小就往宫里跑,当今太后把她当女儿养,本就娇贵。再加上有严氏这个母亲,这目中无人的脾性也就不难理解了。
她抬起眼,“岑引今日赴宴,总该穿得得体些。”
“得体?”陆悠容轻笑一声,“你这可不止是得体了吧?”
她眯眼睨着岳岑引,未施粉黛,虽是简素了些,与这浅色衣裳一配却是灵秀非凡,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厌恶,“我劝你不要有非分之想。要看看自己身份,想想自己配不配。”
岳岑引皱了眉,陆悠容这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态度令人十分不舒服。
“怎么你穿得好,就不许别人穿得好吗?”
见岳岑引顶嘴,陆悠容瞪大眼睛,“你一个寄人篱下的……”
岳岑引打断她:“姐姐说的对,我是寄人篱下。你什么都有,我一无所有,你我天差地别。即然如此,你还怕我来抢吗。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太不自信。”
“你……”陆悠容气急,“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同我说话?”
“我向来有话直说。再者,今日我不是姐姐的丫鬟,也不是陆府的下人,我是以太后娘娘外甥女的身份入宫赴宴的。姐姐不该大清早来教训我,更不该来指摘我应当穿什么、做什么。”
陆悠容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胸口气得剧烈起伏,扬手便要打过去。
碧桃赶紧拉住她,“小姐!”
眼下人多眼杂,当众打人怕是会招人口舌,关键时期,太后特地叮嘱她要时刻注意陆悠容的言行。
岳岑引望着她发颤的手,“你想打便打,我倒是不在乎,只是别坏了姐姐大家闺秀的名声才好。”
陆悠容放下手,凑近了一些,恨恨道:“你别得意,看今天过后,我怎么收拾你。”
岳岑引直直望着她,“若是没事,姐姐就上车吧,大太阳晒着,可不要晒花了妆容。”
说完便不再理她,提着裙子,转身上了车驾。正要掀帘时,听陆悠容在身后扬声道:“这衣裳,马车,包括今日的宴会,你也就这一次享受的机会了,好好珍惜吧。这次之后,你也不必在陆府待着,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岳岑引握紧了手掌,感觉到有很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一转头,陆府的下人们纷纷避开眼神。
陆悠容扶着碧桃的手,踩着一个小厮的背上了马车,神色倨傲,大红的衣裙格外刺目。
岳岑引叹了一气,想不到接了个请柬竟然惹出这许多不愉快来,她望了望陆府的匾额,一晃眼,她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过了十三年,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豁然明快起来。
她不再留恋,弯腰钻进车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