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谎言
个温柔笑容。
楼薄西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手拿着花洒,一手扶着栅栏,在满苑星空下,对着土壤微笑。
她甚至在比比划划,嘴中说着,“来年就能长这么高了!真好……”
“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不是?”
楼薄西皱眉,快步上前,轻声呵斥她,“怎么了?”
“整日自言自语?”
“闷疯了?”
沈澜没料到他这个时辰会突然来访,吓得一个趔趄,手上花洒拿不稳,银色铜壶滴溜溜滚到泥土上。
“没有……”
“你听错了……”
她勉强掩饰着脸上慌乱的神色,又忍不住上前抓住他衣襟,着急问,“密室的事,查了怎样?”
“那个苍老声音到底是谁?”
究竟是不是我爹?
这一句。
她不敢问。
楼薄西摇摇头,轻轻推开她,让她镇静点,“哪有这么容易。”
“他们知道自己暴-露了,立即又隐藏起来。”
“仿佛毒蛇冬眠一般,不动声息地蛰伏。盛京这么大,我手下也没法子挨个搜。”
“唯有静静等待毒蛇再次出洞。”
他直视她双眸,一字一句说,“澜儿,你要耐心。”
“忘了你是谁,从此就这么隐名埋姓在侯府活下去。”
“懂么?”
沈澜咬了下唇,点点头,“我知。”
楼薄西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只受伤又无力自救的小兔子一般。
可是,这一瞬间的怜悯却很快消失不见,被一丝轻声嘲讽替代。
“你绣的荷包太难堪了,害我被表妹笑话呢。”
“你说,该怎么罚你?”
“嗯?”
“我何时给你过?”
沈澜颇有些莫名。
自从千歌楼跳完那一曲轻衣薄纱的霓裳舞之后,凶悍的教舞嬷嬷不再露面,反而来了一个上了岁数的绣娘。绣娘一手苏绣针法又细腻又繁复,看得她眼花缭乱。
可就这么个看上去和和气气好说话的姑苏绣娘,一旦看到她乱七八糟的针法,就立即翻脸。她手心为此挨了不少板子,又不得不熬夜用红肿的十指,再去返工绣娘交代的课业。
楼薄西要的剑穗、璎珞、荼蘼花样的荷包,她都只做了一半。被绣娘看了之后,还大声骂她,“什么破烂玩意儿,可别说是我吴绣娘的弟子!剪了,重做!”
统统被一把银扣剪子生生对半剪断了,多少个日夜都白熬了。
此刻,她看着楼薄西一脸不悦的样子,仿佛生了很大的闷气,只好低声迟疑着说,“快好了。再容我一个月好不好?”
“对不起,让你丢脸了。”
他不吭声,只是蹙眉,让她更加不安,只好低了头一叠连声道歉。
“你记得你刚来时,我说过什么?”
楼薄西刻薄讥诮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讷讷摇头,问,“什么?”
“你是来取悦我的 。”
“你忘了么?”
他点漆双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星光下闪烁着冷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