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揉·吃醋
她记得阿夏送过一堆瓶瓶罐罐。
送的时候,她还没好气地说,“伤到了就自己涂哦!别指望我帮你!”
“别真的留疤。到时候你这个舞娘不够细皮嫩肉,全是伤疤,又要怪我没管好了。”
“烦死了。谁要管你。”
砰一声。
箱子倒了。
木架站立不稳。瓶瓶罐罐都滚落下来。
小瓷瓶子碎了,破碎瓷片划破她皮肤。有血珠子一滴一滴滚落。
她吸了吸洗鼻子,忍住不哭。
咿呀一声,门开了。
她这才听到脚步声响起,捂着伤口,诧异回眸。
身长玉立的男子站在门口,一见到一片狼藉,皱眉问她,“怎么了?被洗劫了?”
她坐在地上,腿上全是淤青,回眸望他,小声说,“……找一瓶白瓷小药。”
他蹲下身,一点一点挑出她皮肤里的小碎瓷片。他不顾她龇牙咧嘴喊疼,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一般,迅速弄好伤口,又缠绕纱布。
缠太紧,她喊疼。
“轻点。”
“我疼。”
她双眸盈盈,低声恳求。
她一挣扎,露出了裙子下的双腿。腿上伤痕,若隐若现。
他一眼看到她撩起的裙子下面,膝盖上的淤青,声音愈发不悦,“腿上怎么伤成这样?”
她犹豫了一下。
说么?
说,就是告状。
说,就是一五一十把他表妹的恶行恶相都说出来,看他是不是会惩罚表妹,还是会——
笑她活该?
她摇头,“没事。”
“学跳舞的时候,不小心磕碰了。”
她别过头。
楼薄西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一瓶红底白瓶的金疮药,替她揉着膝盖上的淤青,然后上药。
她龇牙咧嘴,喊着疼,“我……我自己来吧。你下手也太狠了。”
楼薄西却是冷笑,“你上过战场么?学过医理知识么?”
“这淤青就是要揉开了才好,光是上药治标不治本的。”
沈澜喊疼,可是嗓音太纤细,反而像呻-吟。
十分缠绵,惹人遐思。
明明没有点火炉,小小的厢房却一下子空气燥热起来。
楼薄西脸上神色愈发难看。
“忍忍。”
“别喊了。”
“被下人们听到了,不晓得要传成什么样了。”
……!!
她才不要!
被下人们说她如何放浪形骸、娇喘连连……这误会可大了。
沈澜咬着手指,不敢吱声。
手指生疼,留下一排牙印。
一炷香之后,好容易膝盖上好药了,楼薄西皱眉说,“别跳了。歇一会儿。这又急不得。”
“你弄得一身淤青全是伤,跳的再好也没用。”
沈澜说着“是”,却想着为了早日让他查案,根本拖不得。
这些外伤,忍忍就过去了。
啪嗒一声。
一个脆生生荷包滚落到地面。
楼薄西冷笑着说,“这是表妹今日特意来书房送我的。你看看这针脚。”
“我记得小时候你拿出的刺绣,可是坑坑洼洼不堪入目。”
“你也学着点。”
沈澜捡起荷包,仔仔细细翻看。烛火跳跃,照着上面细腻针脚与繁复花纹。
“她送你荷包?”看了半晌,才兀然发现重点偏了。
针脚细密与否,并不要紧。
要紧的是……这个表妹居然心悦于楼薄西?送荷包示好?
“怎么?”
“你要管?”
楼薄西冷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