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比。任旁支子弟们拍马也赶不上!”而周嬷嬷还在喋喋不休。
“五郎他眼光可高了,连公主都未必瞧得上。能给他陪葬,是许娘子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对了!家主也会来灵堂上香,你可得好好端着,莫要阿谀逢迎,丢二房的脸!”
说着压低声音,隐有些不甘道:“他也就占了长房长子的便宜。明明二老爷德高望重,辈分也摆在那儿,怎么也比他那种只会杀……”
后半截戛然而止。
即使是在二房自己的地盘,身边又都是信得过的心腹,周嬷嬷仍不敢把抱怨的内容说完整。
许奂若懒得去探究长房与二房的恩怨纷争,也不好奇所谓的家主是何等人物,只悄然将衣袖下柔嫩的肌肤贴紧断口锋利的瓷片,重重硌了上去。
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饿了整整七天,风一吹就倒。加之一贯顺从的表现,人人都视她为砧板上待宰的死肉,成功卸下了对她的戒心,出门前没有搜她的身,便于她藏下了它。
很快,最外层的皮肉破开,有了一个不算浅的血口。
她仍嫌不够,顺着伤处往更深处硌去。
血,慢慢从她的手臂间滑下,落到大红的裙摆上,就如水珠入海,迅速湮灭了行迹。
此番自是有些疼,但比她预想中轻微,勉强能对抗药性发作的无力感,用以保持清醒,好在落葬后尝试尽快脱身。
周嬷嬷曾在她面前炫耀过二房爱子如命,说是在崔五郎病重之际就着手建造了带正门、书房、耳室和珍宝阁的地下墓室,奉行事死如事生之道,布局和他生前所居之处是一模一样的。
这恰好是她的机会。
若棺椁如寻常百姓下葬那样放入挖好的土坑,用沉重的条石和黄土层层填埋,那凭她的力气无疑是推不开棺材板的,只能眼睁睁等死。
但墓室不同,修建得很是宽敞,人在里头活动自如,说不定便能摸索到逃出去的路。
不过,许奂若亦做好了费尽心思仍是一场空的准备。
尽人事,听天命。
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
约莫一刻钟后,肩舆停在了灵堂前的空地上。
许奂若信手在华丽的嫁衣上擦干了血迹,作柔弱乏力状被俏婢搀扶着下来,交到周嬷嬷手里,如提线木偶被操纵着一步步前行,踩碎了一地如霜的月光。
红裙摇曳,是阴惨惨暗夜中一抹惊心动魄的亮色。
风乍起。
月冷星疏,树影婆娑。
一名长身玉立、面目异常俊朗的年轻郎君在花树下停步,淡淡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