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虚实
告邓谧玩忽职守,武器图纸保管不当流失民间,又告他欺霸乡里,侵占百姓田产。”
阵云一副了然神色,辞戈便明白,这是梁漱安排的举告。
“秦章是祖父的学生,为人正直,他只要稍加核实,就会知道这举告的虚实,定会将这份举告面呈皇上。有了武器图纸的线索,军械流失并不难查,想必秦章定会一并禀报。”
“如今陛下对邓谧的处置已经下来:命他将侵占田产归还,罚半年俸禄,静思己过。”
梁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二人。
“军械流失和侵占田产这两项罪名,前者更为严重,陛下却避重就轻,只处置了后者……”辞戈沉吟。
“所以说,揆州勾结乌蛮,倒卖军械粮草,齐太尉并非一无所知,他敢纵容唐弈如此,亦是得了皇帝的默认。”梁漱语气森然。
“朝廷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阵云愤愤地道。
“唐弈得了免死金牌,岂不是下一步就要报复王爷?他若与王爷真撕破了脸,九衢宫会站在哪一边实在难说。”辞戈忧心忡忡。
“先解决眼前,要在唐弈图穷匕见之前,先下手为强。”梁漱眼神凌厉,轻吐出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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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云山庄的后院出发,有一条密道直通山中,薛衡在鹤鸣山腹内辟了剑庐,是薛家铸剑所在,宝剑从剑胚到成型都在这剑庐中,薛氏一家离开隆定后改以斫琴为生,山中剑庐也鲜有人至,炼炉中惟余冷炭,风箱上尽是尘土。
夜半时分,溶洞剑庐中却有奇怪声响似从岩石中传来。
炼炉顶头的岩壁上,挂着一副“金钩图”,上面画着七七四十九把宝剑,形态各异,造型古朴有之、华丽有之,各具特色,此时有隐隐蓝光从挂图四周逸出,那声音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薛衡眉头紧蹙,把手掌贴在金钩图右下角一支写着“开山”的长剑上,只听巨石声隆隆,图侧的岩壁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溶洞来。
溶洞中另有天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暗流到了此处,汇集成一个九尺见方的深潭,潭中央有一圆形的石台,桑龄闭目坐在石台上,一支长剑在她前方虚空中倒悬着,她通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溶洞中本就寒凉,此时在这满目的蓝色中更显得寒意沁骨。
薛衡看着石台上的桑龄,知道女儿此时无法分心,便静静站在洞口,面有忧色地观望。
他仔细分辨那剑上发出的嗡鸣声,桑龄手中的正是“念意”,正有汩汩内力在向剑身倾注。
突然,剑身蓝芒变化,锋刃中渐渐逼出红色来,那嗡鸣之声也陡然变异,有尖锐的剑啸声传出,桑龄的额上沁出了豆大汗珠,面色痛苦,似是十分吃力。
薛衡不再犹豫,飞身上了石台,落在桑龄身后,右手挥出,一掌拍在桑龄肩头。
桑龄身型一动,面前的剑似是也受了力,抵受不住,跌落入水中。
“爹爹,你回来啦!”桑龄睁开眼。
“尚未到朔望之期,怎么这么着急注灵?”薛衡面色冷峻。
“是出了些意外。”桑龄知道瞒不住父亲,老老实实说道。
薛衡目光投向前方,那剑落入水中,竟然没有沉底,而是浮在水面上,此时随着暗流上下浮动,像一片没有生气的落叶。
薛衡上前两步,弯下身子拾起长剑,将两指搭在剑身,似是大夫给人把脉一般,半晌睁开眼,眸色中忧怒交加。
“怎么血气如此汹涌?不是还在试剑么?”
“父亲莫生气,事从权宜……”
桑龄把停云山庄念意失控的经过说了,省略了在朗穷寨中自己以血注灵的那次。
“……大略就是这样,梁漱为了救女儿,让念意沾了他的血。是女儿大意了,忘了父亲叮嘱,把剑留在他手上,才让剑失了控。现在是有些麻烦,无非多耗些时间去除血气,总能完成的。”桑龄一手抓着薛衡胳膊,宽言道。
薛衡看着桑龄,目光中有复杂神色。
“没有这么简单,此剑尚未完成试炼便先沾了注灵师以外人的血,剑意过早激发,将来执剑者很难掌控——”
薛衡似是想到什么,又说道:“这把剑为父先带回去重新洗炼,待血质去除干净,你再重新注灵吧。”
桑龄愣了愣方才点头,突然又道:“那爹爹,能不能快些,等到下个朔日,需要完成此剑交给他。”
薛衡皱眉,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而看到她包扎着的左手,忍不住道:“庾岭的伤还没有好全么?”
桑龄不由得低头看手,结结巴巴道:“是、这些日子没有忌口,伤口恢复得慢了,怪我贪嘴……”
薛衡并不戳破:“你这个糊涂丫头!本就是为剑去除血气,你还带着渗血的伤口注灵,岂不是事倍功半?”
桑龄懊丧:“是,女儿也是着急,以为这点伤口不要紧的……”
薛衡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