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夜
是头细颈高、四肢发达的河曲马。
朝廷的军械、西域进贡的战马竟然出现在爨氏手中。从寓此前听到的传言被亲眼证实,心中暗骂唐弈这狗贼监守自盗竟是毫无底线。
大队人马很快过了这条街,侍卫首领低声道:“走吧,公公。”
从寓打了个哆嗦,只觉□□温热,竟然不自觉地尿了裤子。
-
梁漱站在望楼上,目光紧随着在城中游走的那一队火光。
这是他和爨颜商量好的路线,一切尽如他所料。今夜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正好让宫里来的人开开眼。
“邓谧呢?”梁漱手扶栏杆,语气一如既往冷静。
“已经从城墙上放下来了,现在酒醒了,活该他玩忽职守。不服您安排,带着士兵在帐中喝酒划拳,爨颜的人没费什么力便进了城。现在人跪在王府门口,说是要跟您请罪呢。”辞戈语带不屑。
“这帮脑满肠肥之辈,拿着国家的军饷,也不知多久没有提过枪了!真当这天下太平是如此简单的事情。”梁漱眸泛寒光语气冷肃。
“是,不试探不知,这帮边境驻军真是一帮外强中干的蛀虫!”
“邓谧之前在唐弈背后藏拙,唐弈死后估计又是仗着背后有齐舆给他当靠山,据说,此人在军中气焰嚣张,俨然一副车骑将军非他莫属的气势。”
“他的靠山,不止齐舆那么简单。”
辞戈细细琢磨梁漱的话,不错,从之前那封举告被处置的结果便能看出,邓谧是皇帝都要保的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夜过后,他这揆州兵曹可以不用当了。”
此前皇帝已经力排众议保过一次邓谧,这次如此严重的渎职,再有心也难保住了,辞戈感到解气。
梁漱眼神向东望,神情却略有焦躁。
辞戈察觉主子情绪:“有人在鹤鸣山接引,以焰火为号,算时间应当差不多了。”
一切似乎十分顺利,然而梁漱心中总觉得隐隐不安。
阵云不声不响地跟在浩荡的人马后,这队伍看似杂乱,却训练有素,在青羽营将喝得烂醉的士兵暴揍一顿,把邓谧捆起来吊在城墙上,大摇大摆进了硕项门。按照设计好的路线自西向东穿城而过,点了事先清空的军械库,又一个火把扔进了揆州府衙,还在揆州府大门上挂了一面黑番。
除此之外,这一路并未伤及任何无辜。
队伍按照计划行到银雀门下,府兵按照计划冲了出来,双方亮出兵刃,一时间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斗得十分热闹。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爨氏的队伍败象渐露,向城外四散奔逃。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突然有了异动。
有六个黑影从爨氏的队伍中不声不响的脱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阵云眼尖得很,立时调转方向,跟在这伙行踪鬼祟的人后面。
这六人沿着来路的方向一路返回,摸着黑往城中走。走到一半,为首一人举起右手,身后四人抽出了腰间弯刀,夜色中寒芒闪闪,杀机顿现。
这里正是永宁街崇安王府所在,六人脚下毫无犹豫,直向王府后门的方向奔去。
“好贼人!”阵云心中暗骂一声,正要飞身上前,突然愣住。
这六人中一直走在最后的一人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长鞭,此时猛地一挥,将正要跃上王府后墙的五人一齐带倒,落下地来。其他五人没有意料到会背后受敌,迅速起身,转身面向偷袭者。
那偷袭者身型矮小,动作却十分敏捷,而前面五人个个高大威猛,方才陡遭突袭没有反应过来,现下一同对外,那偷袭者处境顿时不妙。
阵云皱起眉头,决定再观望一阵。
那小个子倒是胆子大,仗着身法灵动,只把那五人往外引,六人距离王府后墙越来越远,眼看就要离开永宁街道,为首的一人反应过来,低骂了一句,剩余四人立时转身,抛下那矮个子的,又往王府后门奔。
那小个子的见此计不通,无奈站定,只好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有刺客!有刺客要刺杀崇安王!”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院中有了动静,侍卫杂乱的脚步声朝后门逼近。那为首的大汉大怒,却知道王府侍卫众多,若是明打,他们五人无论如何不是对手,当下猿臂长伸,把那矮个子的一把拉近,夹在腋下,带着剩余四人飞奔而去。
后门打开,侍卫左右望望,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阵云。
“兄弟,你怎么在这?刚刚怎么回事?”侍卫拍拍阵云肩膀。
“……刚刚有刺客。”
“人呢?”
“跑了。”
“你赶跑的?”
“不是。”
那侍卫愣了会,又问:“……什么情况?”
阵云似是反应过来,拔足飞奔,甩下一句话:“救人要紧,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