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们过去尝尝。”
花店工作室关灯落锁,陈见夏将滑落至臂弯的帆布包往上拉:“好冷,看天气预报,今天晚上似乎会有雨夹雪。不过也不一定会下,毕竟一星期以前,它就开始预告有雪了。”
“……学姐?”意料之外没得到回应,陈见夏疑惑抬头,却见麦穗微微侧目,凝神看向远处。
陈见夏有些轻微近视,不戴眼镜时眼前模糊一片,只能隐约瞧见轮廓。
在她看来,那里分明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过去每一个寂静深夜,没有任何异样的景象。
陈见夏又试探性喊道:“学……”
“见夏,我...我今天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去吃宵夜了。”麦穗将手中的玫瑰花束塞进陈见夏怀里,“借花献佛,今天晚上随便吃,我报销。”
“啊...好。”陈见夏懂分寸,不再多问,只说让她注意安全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陈见夏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麦穗微微抿唇,深呼吸几瞬,走向光线昏弱的白蜡树下。
随着距离拉近,视野内那辆挂有熟悉车牌的黑色迈巴赫逐渐清晰。
与之同时闯进视线里的,是那道久未再见的身影。
霎时间,麦穗停住脚步。
隆冬时节,男人身穿浅灰色羊绒大衣,手臂间揽着一束花,随意靠在车身上。垂于身侧的指间夹了一支点燃的香烟,尾端蓄出好长一截,烟灰在寒风中扑簌簌落了下来。
这是谢冯笙多年以来的习惯。
身上香烟不断,却不用唇与舌去感受尼古丁带来的刺激,只是在工作之余的闲散时间,取出一只将其点燃,看着青灰烟雾缭绕周身。
那大概是他唯一愿意陷落的红尘醉梦。
两人相隔几步之遥,麦穗就那样站在原地,默不作声,静静望着对方。
黑暗之下,难以看清男人的神情,只有一片薄薄的衣角被风吹起来。
“下班了。”
男人声线沉稳,没有任何多余的、异样的情绪,仿佛两人之间的上次见面,并未相距三年之久。
麦穗于万千思绪中抽身,似笑而非笑地看向他的眼:“好久不见。”
男人愕然一瞬,继而轻笑,将手臂间的花递过去。
她没伸手接,看着眼前这一捧生机盎然的向日葵,直言道:“谢总来找我,总不会只是想要送束花这么简单吧?”
谢冯笙仍噙着一抹淡笑,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迂回战术:“先送你回家。”
明明该是问询,又用着陈述的语气,柔和却不容抗拒。
气氛剑拔弩张,维持几秒钟的僵局被另一道更为年长的声音打破。
“麦小姐,深夜起风降温,应当是要落雪了。”
来人两鬓已斑,在麦穗与谢冯笙关系还算亲密时,对她颇为照顾,挂司机之名,担管家之责。
与谢冯笙深交的人,都称他一声荣叔。
麦穗抬步向前,与谢冯笙擦肩时,顺手从对方怀里拿过那一束向日葵,眼神似风清寂。
“荣叔,麻烦您深夜跑一趟。”
荣叔替她拉开车门:“您言重了。”
—
迈巴赫驶上深夜街道。
麦穗占据后座右侧一隅,将头靠在玻璃上。
路灯与树的残影交织相融,流转于她的眼底。
一滴。
两滴。
密集雨点坠于高空,捶打在车窗玻璃上,溅出一个个小水花,复又因重力往下滑,拉出绵长水痕。
不知不觉间,冬雨已悄然降临。
驾驶位上,荣叔透过车内后视镜窥见两人僵持,没话找话:“这雨里夹着冰渣,真要下起来,明天一早路面上恐怕会结一层薄冰,外出要注意安全。”
麦穗神色自若,微笑着看向前方:“荣叔开车一向很稳,不会有这个烦恼。”
自上车后闭目养神的谢冯笙在这一刻遽然抬睫,对上后视镜内老人的眼,眸色深深。
荣叔心领神会,紧闭上口,在等红灯的间隙,将中控台的音响旋开,打破封闭环境的沉默。
随机电台里,张智霖与许秋怡浅声哼唱着一首粤语歌。
“你我情如路半经过
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
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荣叔,”谢冯笙声调淡淡,“调一下电台。”
“为什么?”麦穗终于扭过头,施舍半分目光,竟只是为了反驳,“我觉得这歌挺好。”
车内漆黑一片,谢冯笙的脸处于光与暗的交界线,麦穗看不清他的眼睛,只闻到对方身上残余下来的淡淡烟草香。
他侧过脸,唇角只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光明正大打量她:“这首歌,寓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