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
“苏夫人,江姐姐,我们现在只以姐妹相称;我丈夫在前线浴血奋战,男儿保家卫国天经地义;可、可他受伤了,我不知道他伤的有多严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帮他,我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一封家书了,也是朝廷的急报里我才知道的;他一直瞒着我,我不能在等了;我现在就要走,去找他;只求姐姐收下我的两个孩子,等前方战事稳定;我立刻来给姐姐谢恩,来生结草衔环报答姐姐的恩情,犹如再造父母;都是为人妻的,姐姐一定懂我的心,求姐姐帮帮我吧!”
说毕,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江映秋本来想说些场面话安慰几句,还没开口,就被肖氏一番话惊的哑口无言。丫头们帮着江映秋想把肖氏扶起来,可肖氏就不起来,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既叫我姐姐,那么我也托大说些姐姐该说的话。”
江映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劝;
“是,我是为人妻;我家老爷要是陷入如此境地,我定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句句话说到了肖氏心里,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理解她了;肖氏更加泪如雨下,如泣如诉;她不懂,本朝的官眷命妇们如何能置丈夫的安危于不顾,依然岁月静好?
“她们都说我疯了,打仗是男人们的事情,让我把家守好;可是,那是我丈夫啊;再说,没有国哪来的家!他受伤了,西北边陲,缺医少药,连个正经大夫都没有,战场上受伤离死就不远了。我怎能呆在这宅子里继续安享尊荣?我本就不是这边人,生生的被困在这里,与丈夫相隔万里终年不得相见。北辰是带着棺材去西北的,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见他最后一面也是错吗?”
趴在江映秋怀里止不住的哭泣,江映秋的帕子湿的透透。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当年肖木兰同少年的英北辰驰骋疆场,助他一战成名,让敌军直退三百公里,不敢再来犯,边疆安稳了很长时间。后来结为连理,在本朝传为了一段佳话,这些她都知道。可自古功高震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子忌惮,怕重臣拥兵自重,把妻儿留下,说是稳定英将军的心,让妻儿不去苦寒之地,让公子小姐接受教育,留在京城安享尊荣;岂知她们是朝廷的人质也是对英北辰的制约,生怕他有不臣之心。可怜肖木兰广阔天地的雄鹰,一下子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雀儿。习惯了自由的她又要接受京城贵族世家迎来送往、人情练达、女德女训等伦理纲常的教化;虽然极不习惯,但为了一双儿女也只能忍着,借此机会彻底爆发了……
江映秋轻抚着肖氏的背,句句诚恳
“木兰,你可曾想过。你虽为人妻,但你同样也为人母;你有为人妻的道义,更有为人母的责任;你可曾想过,英将军置生死与不顾,疆场上擐甲挥戈,是为天子、为黎民、为百姓;可他最想为的是谁?能让他安心在前线的人是谁?我不敢冒然揣测英将军的胸襟,可你们夫妻感情甚笃,你最懂他,你想想是谁?”
“是你们啊,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啊!是你肖木兰,是他女儿英若男和儿子英凯旋啊!”
那一刻,肖木兰愣住了。
“你对丈夫的心我懂也理解,可你想过公子小姐没有?若男是女孩儿,一天大似一天,没几年就及笄了,后面就是议亲;找什么样的人家,根基人品如何,是姑娘家的终身大事啊!凯旋已经开蒙入学,不管他将来从文从武,英家的的这份荣宠、世袭的官职爵禄都要他来继承;这些你都考虑过没有,这些都是为人母的打算啊!现在你们夫妻都在前头,若……假若、你们夫妻都……,两个孩子怎么办呢?有你在你就是他们的靠山,若你也……你想想,他们该依靠谁?”
肖木兰不哭了,江映秋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心里有底了,慢慢的扶她起来坐下。
“你既信我,我必不辜负你。现在立刻打发人把和锦儿挨着的东小院收拾出来给若男住;丫头婆子小厮一概和锦儿一样,锦儿几个若男就几个;凯旋还小,安排在我院子里,跟我同吃同住,读书骑射一样不少,我们去请最好的先生教他。他们会和我的孩子一样,我会尽我所能教养他们。可我只怕,你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被带进宫里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宫门深似海,连个蚊子也飞不出来,我可真的就一点也帮不上了……”
肖木兰猛然回神;
“那我带他们一起走!”
“你走不了的……”
江映秋紧紧握住她的手。以朝廷的手段,哪怕死在京城都不会放他们走。
肖木兰颓然的摊在椅子上
“真就走不了了吗?”
“咱们为母的,孩子就是软肋。我能养他们,我能视如己出;可孩子的心里我如何能跟你比,他们需要的不是我,是自己的母亲!”
江映秋的话掷地有声,狠狠的敲打着肖氏的心。
“打仗你比我懂,这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和北狄这一仗多少年了,我听说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