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张照片
的手覆上他的额头,他想要睁开眼睛,身上却仿佛被千金压着,怎么也睁不开。
额上的手冰凉,让他发烫的脑袋终于得到一丝慰藉。
好舒服。
不自觉在她手心蹭了蹭,像是撒娇的奶狗。
他今天下午就一直觉得喉咙难受,忍着不适完成了工作,晚上回到家,他洗完澡躺床上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越来越无力。
他猜自己是病了。
他脑袋混沌,一时也没想到可以在网上买药这回事。他好不容易摸出手机,想给姜仅打电话帮忙送点药过来。
刚拨过去就后知后觉好像打错了,后面成功给姜仅打通电话,没想到他人不巧在外面出差。
他后面很快就再也没有力气折腾了。
陈牧阳索性就不管了,闭着眼睛,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哪想后面越来越难受,期间好像还迷迷糊糊接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额上的温度抽离,陈牧阳感觉到床边的人走了,然后是闷闷的关门声。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暗得彻底,街上冷清,外面很多药店都已经关了门,宁月微走了很远才买到药和温度计。
想到陈牧阳还在等着,怕他脑袋烧坏了,她焦急地小跑,但路灯昏黄,她没注意到脚下的障碍,“砰”地一声,被狠狠地绊倒在地。
顾不上手上和膝盖上的刺痛,宁月微爬起来就继续往回跑。
她回来时他依旧睡得不安稳,脸上毫无血色,呼吸越来越重。
她洗干净手上和衣服上摔倒时沾上的污渍,走过去利落地测温度、然后是烧水、喂药、擦汗、反复给他冰敷物理降温。
这一番折腾下来宁月微后背都被汗水沁湿,粘粘糊糊地粘在身上。
等到该做的都做了,她去客厅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将他送去医院。
待到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宁月微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她才感觉到疼,手疼,膝盖最疼。但她现在累了,懒得动了,也懒的管受伤的膝盖。
许是已经睡过一觉的缘故,她一直没觉得困,全程安静地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渐渐安稳的睡颜,这一守就到了凌晨三点。
期间她还去厨房淘米煮了粥,定的六点的时间,他醒来就能吃。
次日,日光熹微,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温暖的光匍匐在她的脚边。
陈牧阳被渴醒,他费力坐起来,一动才发觉手被压着,现在已经麻了。
他转头就见宁月微趴在他床边,明显照顾了他一夜。
他一动她就醒了,宁月微双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开心地笑起来:“你醒了?”
“好点了吗?”宁月微凑近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温度差不多恢复正常了,没等他有所反应她就往外跑:“我煮了粥,我去给你端来。”
她起的猛,身体不自觉晃了晃,眼前一片白光。
她没管,凭感觉继续往外走,按耐着膝盖的疼痛,她努力走路正常,却一不小心没看清路,胳膊肘猛地在门上撞了下。
陈牧阳循声看过来,没忍住眉心一皱。
顾不上疼痛,宁月微盛好粥进来,还不忘拿上他的药。
陈牧阳没什么力气,宁月微凑近,抱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她比起他来实在是娇小,此情此景就像是被他搂在怀里一般。
没心思想那些风月旖旎。
先喂了他水,再喂他喝粥吃好药,她端起碗正要出去。
陈牧阳瞥见她灰色卫衣上的暗渍,仔细一看才发现貌似是血迹。
他现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伸手虚虚圈住她的手腕,眼神略过一丝复杂,声音沙哑道:“哪里受伤了吗?”
顺着他的目光,宁月微无所谓地摇头:“估计在哪蹭的脏东西吧。”
见他不放心地打量,她站起来转圈,动了动胳膊和腿,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你放心,我没受伤。”
“你过来。”他眼睛牢牢地盯着她,语气不容拒绝。
宁月微听话地凑近,在他面前蹲下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见她没受伤才放心。
他当然看不到,她摔得最疼的地方在膝盖,被长裤挡得严严实实。
“谢谢。”陈牧阳伸手,安抚地揉了揉她刚才撞到的胳膊肘,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臂:“下次小心点。”
他望着她的神情极度认真,眸中有一股看垃圾桶都深情的认真:“你若受伤我会担心的。”
猝不及防也不知是被他的话还是呼吸烫到,宁月微不自觉瑟缩了一下,难掩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