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祈雨
浮生反复看着屋内准备好的祭祀物品,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于是浮生想趁着天黑之前,再去祭坛看看,万事都要确保无误她才能安心。
浮生正准备推门出殿,但看着门口那些个侍卫的身影,暗自叹了口气。好多年没有这种被人管着的感觉了,真还是有些不习惯。浮生懒得去做过多的解释,直接右手一挥,隐去身形,从殿门直驱而出。
浮生走过宫殿的红墙绿瓦,看着在夕阳晕染之下更显殷红的宫闱,浮生似又想起了阿爹提起狼毫点蘸朱砂的情形,只是残败的红墙略显悲凉。
人们常说的富丽堂皇仿佛被层层厚重的积灰笼罩上了一层面纱,让浮生眼里浮现出饿殍满地的情形。
那高高的祭坛就在眼前,浮生迈着步子,走得艰难。
白犬为后面的事情交代得越清晰,浮生就对明天的祭祀越是害怕。
浮生一遍一遍抚摸着那堆已经架好的木材,足足有一人多高。
舅舅这一走,就是整三年。
浮生从阿爹离开之后,就再没离开过舅舅,这三年,让浮生如何过得?
“小祭司?”空旷的祭坛上悠悠的飘出一个声音,浮生突然一下子愣住了,眼前出现的居然是那双五彩的鸾鸟翅膀。
但片刻,浮生就恢复了神志,看来确实是太过忧心了,居然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族出现在自己身后,浮生都没有立马感知到。
浮生记得自己是隐去了身形才来到这祭坛之上的呀,怎么?
“果真是你!”待浮生转过身来,泽然太子细细看清了样貌才笃定的走上前来,“远远就只看见一个身影,一点也不真切。我尝试着唤了唤小祭司,没想到还真是你。”
浮生暗自惊讶着这人皇的紫气,居然能让此刻作为一介凡人的泽然太子拥有超越常人的眼力。
“参见太子。”浮生学着宫人的模样向太子行着礼,但依旧还是有些笨拙,“太子唤在下浮生便是,祭司的名号在下不敢当。”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长袍大帽之下却顶着一张不经世事的脸。刚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明明还是一副欣喜得到样子,可转身却又化作之前的冷漠。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泽然太子好奇。
这,到底是怎样一位女子?为何会在東国即将国破之际带着神兽来到東国,打着祭祀祈雨的名号,却未提出半分要求。难道是東国子民的疾苦被上天所怜,还是她又如之前那些欺世盗名之辈一样,只徒荣华却不见百姓生死?
泽然太子对眼前的浮生有太多的疑惑,但一见着她的面,太子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甚至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泽然太子,这样一个生于东宫,整天面对的不是家国大事就是后宫争斗的一国太子,早已习惯了防备身边所有人,但不知为何独独今日见了这小祭司,他却一点也防备不起来,甚至于还有些许想要了解得冲动。
“浮生……乱世浮生,可真应了这乱世破败的景。”
浮生听出了泽然太子话里的落寞,低头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上祭坛。
夕阳最后一丝的光芒也渐渐消失在他脸上,留下他落寞的目光就这样看着浮生,看着浮生身后得到篝火架。
“太子莫要太过忧伤,一切皆是劫难。”浮生想起了临行时师父对自己的忠告,现在看来也很适合泽然太子。
“这场大旱是東国的劫数,也是太子的劫数,一切皆由天注定。那些没能撑过此劫的人们,去了也就去了,或许他们来生也就不必再受此罪。那些等来明日甘露的人们,经过了此劫,就会度化。也许一场雨不能让所有人改变命运,但至少有值得期待的事。值得期待,才是明天。”
浮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说出这样高深的话,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如此空明。
但看着泽然太子的额间,因此少了些许困窘,想必浮生的话多少还是管些用的。
太子没有在问。他知道,在下雨之前自己得不到答案。
他微微点头道别,转身走回东宫。
他知道,浮生的话是在宽慰自己。但这些话或许还不能宽慰浮生,她也在担心,不然此刻她也不会出现在祭坛之上。
浮生身边的神兽,哦不。是那位祭司今晚没有出现。但浮生的眼里,满满的担忧,让太子明白,明日对她、对那位祭司,或许也是一场劫难。罢了,一切待明日过后再说。
次日,辰时刚到。
浮生早早洗礼、焚香,换上了一身的洁白的长衫,散着长发,在额间系上了白绫,站在了祭坛之上。
泽然太子承皇帝之命,已将今日的祭天告知天下。
想必此时東国那些饱经旱灾的子民们,也跟浮生此刻一样,抱着虔诚的心为東国祈祷着。
皇帝虽久病在床,但今日依旧盛装出现在了远处的大殿之上。
太子身着祭祀最高礼节的祭袍,在祭坛之下为万民焚香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