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命就是战争，生命就是爱情，生命就是情诗。

人怎么能不为爱而活呢？

怀抱着这样的理念，夏油杰无法理解咒术师，祈本里香无法理解咒术师，乙骨忧太同样无法理解咒术师。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在他们看在多数咒术师为了拯救他人而活。

而统领咒术师的总监会高层，却只为自己手中的权力而活。

真是一个畸形又绝望的世界。

看着大街上花花绿绿的像河水一样流动的晴雨伞，乙骨忧太再一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阴雨绵绵的，并不适合出门，但独自在家总感觉不妥当，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最终还是撑着伞出门了。

行走在涩谷的街头，微妙的不协调仍旧没有消失，乙骨皱了皱眉，某种联系正在隐约与他勾连，异能礼装—匿影之环也无法阻挡的联系。

是“乙骨忧太”。

……这种程度的联系，他如今就在涩谷！！

乙骨忧太宁可独自在家也不愿和里香一起住在净世会的根本原因才不是简单的不感兴趣，实在是那里离东京咒高太近，如果“乙骨忧太”从国外回来，两人之间的联系会让他直接定位到净世会总部。

因此，乙骨忧太总是愿意待在涩谷的。这种知名的经济中心，咒术界会派专人定期巡察，诅咒鲜少有成型的机会，特级咒术师的任务基本不会牵扯到这里。

一定是两次在涩谷遇见“禅院”的缘故。

所以涩谷被标注为重点区域，甚至把尚在国外执行任务的特级叫了回来。

漆黑的大丽花从湍流的伞流中飘荡出来，幽灵般在寂静无人的小巷停驻。雨声淅淅沥沥，夏天过后仅剩的暑气被裹着凉意的秋风吹散，乙骨忧太单手撑伞，想到了去年秋天和里香一起去英国执行的一次任务。

英国的天气总是很莫测，出门时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不过是在巷尾的咖啡厅点上一杯拿铁的时间，就有浓密如少女秀发般的层云聚集起来——这个比喻是里香提出的，她在某些方面有奇怪的浪漫；雨水来得又急又快，他们被困在咖啡厅那片狭小的天地里了。

但是角落里弹钢琴的金发演奏家伴着雨声弹起了骤雨般的曲子，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在为这首惊人的乐曲伴奏。

店里的员工和客人们和着钢琴声开始跳舞，一整个下午，雨都没有停。

傍晚，他背起里香踩着地上斑驳的灯光和亮晶晶的积水徒步走回酒店，那条路那么长，长到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又那么短，短到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但异世界的涩谷，就连雨水都带着诅咒的气息。

乙骨忧太并没有在逼仄的巷子里等上许久。

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撑一把便利店常见的透明伞出现在巷口，同样深蓝的眼睛对视，确认他没有动手的打算，乙骨忧太越过他的肩膀走在前面，视线猝不及防落在某个超规格的白发男子身上。

“你好呦——”

简直像噩梦一样，身体微僵，又默默退了回来。

为什么外面站着五条悟？！！

他转过身，僵着脸对“乙骨忧太”说：“找个地方谈谈吧。”

没有等回答，他径直往另一边的出口走去，可喜可贺——这一次没有五条悟跟他打招呼。

前方不远处恰好有一间咖啡屋，如果没有记错，他家的甜品相当不错。

明明是售卖咖啡的店铺，真奇怪啊！

等到三人坐在摆满咖啡和甜品的包厢里，事情变得更奇怪了。

不同于咒术师常年一身高专白色校服，乙骨忧太身上一件平平无奇的黑色上衣都要十万日元，两个人一个萎靡颓废宛如加班加到秃顶的顶级社畜，一个精神挺拔好似下一刻就要与美人约会的富家公子。

面对面坐着简直就像晚间剧里从小分离多年以后再遇的双胞胎兄弟，不同的境遇把他们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人。

沉迷甜品的五条悟坐在他俩旁边好似一个乱入狗血剧场的搞笑眼罩男。

乙骨忧太一边纠结一边往咖啡里加方糖，他脊背挺直，动作优雅得可以去客串偶像剧里真正的豪门贵公子。

“乙骨同学，可以这么叫你吗？”

真是奇怪啊！！他尴尬到差点捏折咖啡杯里的金属勺。

“乙骨忧太”用黑沉沉的眼睛紧盯着这个与自己几乎完全相同的人，反问道：“你是谁？”

“白川空介。”他对上这个略显阴沉的自己，微笑道。

“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五条悟放下手中的甜品叉，似乎只是随意开口，“不说实话会被当做诅咒师处理。”

为了证实话语的真实性，他甚至摘下眼罩，露出了那双美丽可怖的六眼。

暴露在六眼之下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乙骨忧太油然生出一种连异能回路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