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愤怒与不甘正在灼烧着雾岛董香的心，这令她无法平静，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笛口小姐要被杀死，为什么安定区的其他人都要劝她接受。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因为这就是Ghoul的宿命，所以除了接受之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么？

雾岛董香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的脑海中闪回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她想起了父亲死前那张沾染着血迹的脸……

为什么她们生来就只能蜷缩在黑暗里？一辈子战战兢兢地掩盖住真正的自己。

明明她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原蜀葵平静地注视着雾岛董香，她的目光如此通透，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社会需要秩序，人类需要安定，芳村店长一定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不希望你去为笛口小姐「复仇」。”

因为她的「复仇」根本就没有意义。

其实雾岛董香自己也明白这点，但她无法遏制内心涌动的那股仇恨，那既是无力也是无奈的情感。

雾岛董香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原蜀葵看到了她的脸，愤怒的脸，她也看到了对方的眼睛，不甘的双眸里跃动着黑红色的憎恨。

“可这世上就是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原蜀葵说，“我大概能猜到董香你今晚去哪里了，不过想要改变这种社会现状，绝对不是杀掉几个搜查官就能解决的。”

她轻易看穿了雾岛董香伤势的来历。

雾岛董香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她质问对方：“所以你觉得我做错了？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我就应该像其他人那样，自欺欺人地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跟原蜀葵吵架。

但是原蜀葵依旧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的脸与身体都浸没在柔和的灯光里，这使得她的周身萦绕着温和的光晕。

“我并没有这么说，”原蜀葵终于起身，她走到雾岛董香面前，她轻轻地说，“我只是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说得轻巧……！”雾岛董香怒目而视。

“我知道董香你跟店长的想法不一样，这也是很正常的，要想坦然地接受降临在自己或是他人身上的一切，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但在我看来真正能够改变现实的并非是「暴力」而是「权力」，虽然暴力可以摧毁他人的肉.体，但权力却可以支配他人的精神。”

原蜀葵说在学院里她作为“S”级可以享受到无数特权，就算横着走都没人敢跳出来揍她，但是她现在却只能整日在咖啡店后厨洗杯子，要不是董香答应让她住进来，晚上她还得睡在店里的杂物间……而她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全都是因为蛇岐八家那群人。

掌握着这个国家经济命脉的蛇岐八家，他们封锁了整个国家的网络和对外的通讯，以至于原蜀葵现在不但没法联络到学院，就连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都做不到。

“但是董香你知道么？我之前其实跟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主见过面，那样身居高位的人，跟常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我能够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那可不是多么具有力量的混血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甚至可以说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直接斩断他的脖子。但现实却是我现在连见他一面都难如攀天——这就是“权力”所竖起的高墙。”

站在权力顶峰的人，高高在上地支配着他人，因为他是领袖，是君主一般的人物，他的下属们就是他的臣子，为他鞍前马后，听从着他的号令。

雾岛董香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依旧抿紧成一条细线，但她显然比起刚才已经平静许多：“所以呢？”

“所以？”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雾岛董香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那是你们的事情。”

然而她的话却令原蜀葵露出了一点点迷茫的神色：“董香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

雾岛董香只觉得她的话越来越奇怪了，她问原蜀葵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蜀葵说我以为董香你跟我想的也是一样的：“你那么努力学习，难道不是为了考入东大然后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比如法学系毕业后从政之类的，最后依靠从上至下的变革来改变这个社会么？”

“……”

气氛在某一刻发生了变化，有些尴尬的停顿感延续在空气中。

雾岛董香陷入了更加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她才艰难地开口：“东大哪有这么容易考……”

她的声音就这样微弱下来了。

原蜀葵的话令雾岛董香宛若醍醐灌顶，但她同时又想起自己的成绩——与东大绝对无缘的成绩。

原蜀葵：“……”

-

“你倒是快努努力啊！”

“可这又不是随便努努力就能做到的！”

-

原蜀葵对雾岛董香说应该以东大法学系为目标，毕竟那么多政客都是东大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