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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月底开始,南方又进入梅雨季,整日昏昏沉沉下着雨。
随江培东家访完最后一位学生家庭,教师们的暑期任务已经完成三分之一,陆佳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家换了身衣服,才与丛念赶去罗北的生日宴。
前不久,罗北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毅力,终于打动丛念不曾动摇的心,两人已经蜜里调油地谈了半月。
“你知道的,我家里条件和罗北家差得是一个天一个地,但我不后悔冲动一场,大不了就是分手呗。”丛念已经放下多余的顾虑,两人坐在沙发喝饮料时,向她坦白了内心所想。
陆佳宜反正是替她开心:“不要想太多,趁年轻,只要喜欢就大胆去尝试,只有谈多了,才知道自己的需求。”
又闲聊一会,丛念发觉陆佳宜有点不在状态,不仅黑眼圈深重,平时到了有麦的地方,肯定是得霸占着不放,今天倒反常的安静,目光还一直萦绕在包厢门口。
“你是不是在等何敞?”丛念无奈叹气道:“他今天家里有事,跟罗北告了假,我估计是怕见到你尴尬。”
陆佳宜真没觉得多尴尬,分手将近五个月,她心里早能坦然面对前一段感情,无论是好是坏,反正都已经释怀。
目光转悠半天,在震耳欲聋的包厢内,愣没找到一个能令她提起兴致的人或物,不知道自己来这到底是帮人庆生,还是等候期待之中的身影。
又过了十多分钟,陆佳宜终于打起一点精神,接过刘方程递来的话筒,切进一首欢快的曲目,坐在吧椅为场子助兴。
刚进下一首歌时,包厢的门忽然由外向内推开,陆佳宜喘息着提上话筒,在深呼吸中感到心脏传来沉重的跳动。
金煜姗姗来迟,与他一道前来的还有陈与昂,身边跟着除夕夜一起放烟花的女生,现在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女朋友。
那女生还带来一个朋友,长发大眼,画着烟熏妆,穿着性感火辣,自来熟的性格在人群中非常吃得开。
两个久不相见的人隔着缭绕的烟雾对视一眼,金煜又率先撤离视线,坐去熟识身旁,该喝酒,该抽烟,该玩玩。
挂在唇边还未露出的笑容,在他冷漠的态度之下渐渐消失殆尽。
陆佳宜失去了唱歌的兴致,又坐回对面的角落。
丛念和罗北拿蛋糕回来时,陆佳宜正与刘方程玩抽二条,输得惨兮兮不说,已经喝了几杯烈酒下肚。
丛念震惊:“刘方程,你是不是人?把人家女孩子抽成这样?”
“游戏而已,愿赌服输嘛。”刘方程觉得很冤枉,翻过自己不堪入目的手腕亮相:“你自己看,陆佳宜也没对我下手轻到哪去,把我当出气筒使呢!”
罗北白他一眼:“你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刘方程油盐不进,指着隔壁欢声笑语的那桌:“反正还有金煜陪我,我不担心。”
罗北又忍不住笑话他:“你以为他屁股后头没花花草草?说不定哪天来个洪水猛兽就脱单了,没瞧见罗菲身边那女的,我都怕金煜把持不住!”
丛念暼了一眼,心中“我去”,忽闪忽闪的灯光下,那女生的胸都快呼之欲出了,不得不说身材真好,女生看了都得流口水。
想到这里,她反眼瞪去,手掌没个轻重地拍他胸上:“听你这语气,很羡慕?”
罗北顿时跟吃了弹药似的,吃痛地揉着胸口:“那哪能?我是这窝人里最专一的那个,等不到你投怀送抱,我宁愿单身到老,你可是我初恋啊!”
油嘴滑舌逗得丛念气消一半,看在他过生日的份上,不计较了。
笑闹声中,无人发现陆佳宜的脸色越来越僵,她的视线一直停绕在隔壁,眼睁睁见那个女生凑近金煜说了句话,他才不紧不慢掏出手机,亮着屏幕上的二维码,让女生扫上了好友。
这一刻,陆佳宜的思绪彻底慌乱了,翻涌着酸楚的心腔,反复回荡着他安慰金茂林时说的那句话。
他是不是想谈恋爱了?他是不是要带个女朋友回家了?
包厢人声鼎沸,刚结束完一场闹剧,罗北让几人压着糊了一脸蛋糕,金煜和陈与昂直接躲去卫生间避难。
他这阵子忙着复训考核,陈与昂约他打球都没空,两人上完厕所,靠在吸烟处拉闲散闷。
“你心情不好啊?”人少的地方,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正开心,金煜整晚上烟就没断过,陈与昂看着不免奇怪。
他喝了太多酒,脑子也混沌,嘴里叼着半支烟,闭眼靠在墙上吐雾。
“怎么搞得跟失恋一样?”
这一个月以来,金煜仿佛经历一场大起大落,即便是在南城被陆佳宜冠上朋友身份,都没有放弃任何机会,却在被她一而再亲手推向别人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和心酸。
他满脑子是陆佳宜的面孔,坐在吧椅抱着话筒唱歌也好,靠在隔壁与刘方程玩游戏也罢,笑得是那么开心,酒喝得是那么欢快,她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