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和飞头蛮
胖爷手艺好,天天变着花样儿地整,刘丧跟着享了不少口福。小梅很懂事,自己戴着耳机上网课,写作业,不吵不闹。两个星期刘丧甚至有一种家的感觉,如果对象不是胖子是个女的,就更好了。
小梅终于看了专家制定了治疗方案,现在面前摆着两个问题,一,骨髓型匹配的人捐不捐,二,手术费。这两个问题又合成一个问题,钱。这个骨髓匹配的人是个下岗工人,在小区做保安一个月挣两千块钱,家里有老婆孩子,老婆一听捐骨髓说什么也不干,胖子好说歹说,老婆松口了,要二百万补偿费,当儿子日后的结婚钱。
胖子从人家出来以后啐了一口,说:“瞅他儿子那样儿,还结婚钱。有一天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核`辐`射把男的都杀光,就剩四个。一个把剩下的女的都娶了,两个搞·基,剩下一个光棍就是他儿子。”
刘丧:“要不跟二叔借点儿?”
胖子摇头:“跟二叔借二叔肯定不让我还。有些感情不应该用来消费,还是再下一趟地吧。”
正巧明天有个朋友结婚,是业内熟人,两人决定去见见老伙计,盘盘道儿,说不定碰上有人出海,正好搭上船。
胖子看看周围的地段儿,突然一拍脑袋说:“都走到这儿了干脆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骑上单车从老旧的居民区七拐八拐,来到前门外附近一片没拆的四合院儿。刘丧以为目的地是胖子以前的家,谁料停在一个古香古色但贴着封条的大门前,胖子揭了封条进去,院子十分整齐,不像有的院子变成大杂院儿弄得乱哄哄的,也不像有的院子没人住一片萧条。院子地上埋了一只大水缸,里面养着乌龟像锅盖那么大。
胖子一拉刘丧,朝正房屋檐下一个摄像头打了个招呼,说:“法师,我带丧背儿来帮您收拾收拾,看看家里有什么破烂儿该卖了。”
刘丧惊讶了,这原来是殷法师的家!
刘丧不禁到处找主人生活的痕迹,胖子说:“甭找了,这里连包方便面都没有,法师离京就没打算回来,扔得干干净净。以前这儿,正房博古架上都是宝贝,胖爷把天真叫来点了三四天。殷法师见过大世面,根本不在乎,就坐在太师椅上,对,就你站的那地儿,抽烟。这一屋子东西卖了大几千万,法师就拿着这钱去魔都倒腾房产了。胖爷和天真也赚了几百万,回杭州装修了一下吴山居开张。”
刘丧说:“这么说法师应该是你们股东了。”
胖子:“什么跟什么呀,那几百元是佣金懂吗?佣金!你说这天理好轮回,法师爷爷搬吴老爷子的砖头儿,胖爷和天真搬法师的砖头儿,有意思。”
说着,胖子进了东厢房,刘丧跟进来,果然干干净净,床上连褥子都没有,只有光板儿。到底什么事儿让法师放弃大好前程,斩断过往远走他乡?刘丧脑补了几个故事,最后觉得应该是和池总闹掰了。
胖子对宝贝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笔山,就是雕刻成小山形状,把毛笔架在上面的架子。
胖子闻闻上面的墨香,说:“这笔山不起眼,但是木质里沁的墨值钱。这是乾隆年间制墨大师詹子云所制的八宝药墨,以松烟为基材,掺了金箔、麝香、牛黄、犀牛角、珍珠粉、琥珀、青黛、熊胆,即可以书写又可以内服外敷,清热解毒。走吧,趁着天没黑去一趟琉璃厂,看看有没有人收这个。”
出门前胖子喂了乌龟,开了水龙头放水,扫了院子,冲摄像头打了招呼。出门,再把封条原样贴回去。看胖子熟练的样子,刘丧真的嫉妒了。同时刘丧想,这八宝药墨肯定不是法师喜欢的,所以连笔架子都扔在这里。法师体壮如牛一身怪力,才不需要。
运气不错,有人收了,给了一万,两人平分,明天婚礼的份子钱有了。天已经黑了,刘丧想再去跟铁筷子打声招呼,又不在店里,手机不接。伙计干脆给了地址让他们家里找去。
有胖子陪着刘丧也愿意走一遭,况且胖子和铁筷子也认识。那是个老小区,弯弯绕绕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敲门,把邻居都敲出来了还没人应。两人下楼合计把伙计叫来看看,实在不行报案,报失踪。给伙计打了电话,在楼下等。
刘丧说:“刚才敲门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不是人的动静,像······老鼠或者小兔子在地上爬过。”
胖子说:“要是铁筷子真的摔倒中风死在家里,这么多天老鼠恐怕已经给他啃烂了。”
刘丧坚定摇头:“门缝里没有那个味道,或者不在,或者直接变成干尸了,反正没那个味道。”
胖子不信,俩人干脆打了一个赌。胖子职业素养极高,随身带着手套鞋套,拿出来给两人武装上,刘丧开锁,胖子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解说:“警·察·同·志你们好,我们两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实在担心朋友安危,不等你们来就先进去了。为了防止留下印记干扰你们办案,我们自己穿戴好了。一会儿门开了咱们一起看第一现场。”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