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一粟一心·5

从夏至冬，从冬至夏，转眼两个春秋。离开北京时狠心落去的头发已长回原来位置，学校湖畔丑到没人愿意投食的小黑鹅现在也长成亭亭玉立的黑天鹅。所有一切似乎都在井然有序的朝前奔，佟心也不例外。只是身体还是老样子，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然而欣慰的是修炼似乎越来越顺手。修为仍然较浅，但是灵力回血的飞快。可惜她的内丹能够藏纳的容积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总比没有好，不是么？

这一年半载她似乎过得很好，性格逐渐恢复到之前那种开朗乐观。只是心里有一块疤，碰不得。因为只要碰到，便会戳穿华而不实的像泡泡一样的伪装。

其实这段时间她见过周明理，只不过不是本人，是人家偷拍的照片——周明理身影消瘦，在地铁口等雨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这美好的皮相总是引人瞩目，但是细看，似乎难掩眼底的疲惫。

佟心觉得自己一定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竟会因为一张照片心疼起周明理来？呵，凭什么要心疼他，他几何时善待过我一丝一毫？说他渣男简直侮辱渣男。他，连人都不是！

在心里小声逼逼赖赖了一番后，佟心决定跟亲爱的舍友们一起开开心心出去过平安夜。可惜这些狗室友们，要么成双要么成对，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闲逛。

一群人的狂欢能加快时间流逝，一个人的安静却把时间无限拉长。

天冷，盼雪。佟心打了一下喷嚏，揉了揉鼻子。她手里握着一颗可爱的小苹果，是一个外国小男孩送给她的。不知道外国人的孩子是不是从出生就流淌着名为浪漫的血，一开口就说，最好吃的苹果要给最好看的公主，惹得佟心心花怒放。

对大人佟心似乎刻意保持一点点距离，对孩童佟心始终愿意亲近。和外国小男孩说再见，准备站起身，一个不经意的伸手居然捧到几片雪花。一抬头，飘起零星小雪了。

也是这么一抬头，她竟然见到了活的周明理。一条马路，她在这边，他在对面。

周明理显然没注意有人小心翼翼看着自己。他在电话里专心致志和殷法师砍价。这狗东西为了“请”他办事又在那里狗里狗气，可为了灵力球他只能就范。没有这狗东西质地特殊的高阶灵力球，就没有办法一直供给佟心。

佟心虚鼎受损修为尽失，无法自行疗伤，只能吸收他人灵力护住内丹保命。偏巧佟心的体质对他人灵力有些排斥，而灵力也分三六九等，质地上乘的才容易被她吸收。如此一来，还真的只有继续依赖殷法师一条路可走。

国内灵力最上乘最充盈的就是殷法师，她的灵力可谓一球难求，黑市炒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价格。所以每次殷小元说“我都是便宜卖你的”，周明理只能乖乖认栽，掏钱。跨过中间商直接找到了供货商，再贵也比外面便宜很多。

只要钱到位，殷法师不想知道周明理干什么。周明理曲线救国，搞定了佟心的父母，通过他们把灵力球合情合理地送到佟心手中。

殷小元你个狗东西，除了狗里狗气还会干嘛？看着出租车被别人抢先截走的周明理气急败坏，若不是殷法师挂了电话，他真的可以当街和她对骂。

然而放下手机，他，看到了街对面的佟心。眼见佟心打算走，周明理拨了她的电话。她停下了，接了，真好。

“佟心，你等我一下。”

被周明理发现自己在看他时，佟心本想拔腿就走，可接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脚步停下来。她没时间去疑惑周明理哪得来她的电话。她停下的原因只是周明理叫了她的名字。

很好笑，他们居然从来没有叫过对方的名字。

手长腿长身又高一直周明理的硬伤，在墓里比那些身材矮小的人吃亏许多。不过这身形在地面上是一种优势，三两步就跑到马路对面佟心跟前。佟心一声“周先生”，让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陌生。不过仔细想想，对于一个态度恶劣又欺负过自己的人，“好久不见”这种话绝对不会出自佟心之口。

她，也许，宁愿不见吧？

佟心是绝对没有想过她是这样从平安夜跨到圣诞节的，她居然有心思坐在那里陪周明理喝茶，而周明理似乎很忙，时不时就看一下手机。这样也好，只要不理她什么都好，她只想赶紧喝完这壶花茶，然后赶紧走。

先坐不住的还是佟心，茶都没喝完就开口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周明理终于舍得放下手机，说明他终于跟那头的殷小元谈好了价格。一段事暂时告一段落，现在，要开始专心关注眼前的事了。

10点半门禁，11点熄灯…周明理看了一下手表，特别正人君子地盯着佟心，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说：“现在零点过，不回去舍管查不到，一回去立马因为晚归通报批评。听说你们学校的被通报批评不仅取消评奖学金资格，还会记入毕业档案。你不希望自己的履历里有这么一个污点吧？”

句句在理，可佟心听来就是明晃晃的威胁。拳头在衣袖里越揣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