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无妄涯
熟悉的清香绕着指尖打旋,沿着骨缝钻入肺腑。心房不知何时涌入一汪春水,漾起水波涟漪。
但也不止如此。
她还想报复他。
换气间隙,程云回低声细语,含糊不清的笑。
心中的阴暗在歇斯里地的咆哮。
是了,她要这个人,此生都离不得她。
……
江逢试了几下,才好不容易起身,面色微红,还有点气喘。
这程云回也太过难缠。
眼瞧着时间要来不及,他选了个法力损耗最小的方式把人放倒。
重新背好她,不得已加急了步子,走的都有些不稳。匆匆转过几个弯,方才遥遥看见了那熟悉的住所。
待到看清前面立着的几人,他不由眼尾一跳,这下倒也不急了。
一切正如预想那般,分毫不差。
不紧不慢的背着程云回,江逢没什么表情的靠近那几人。
“江逢。”
原是季清臣和几个侍从。
他负手而立,在江逢走到跟前的刹那转身,面若寒霜,连同声音也像参了冰渣子。
季清臣淡淡的看着他:“你还是来了。”
少年突然扬起唇角,挑衅一笑。
“许久没向师尊请安,不知道您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几时啊?”
总共说了几句话,句句都带刺。嘲讽和不屑撕开逆来顺受的表皮,神情隐隐带上几分旧日的桀骜。
这一席话说得绝对算不上好听,季清臣并无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略一颔首。
身侧几人便走上前来,强硬的架起江逢高瘦的身子骨,一人接过程云回,脚步不停的带着她回到屋内。
同样没什么激烈的情绪,丝毫不反抗的任由他人钳住自己。
收敛笑意,少年眼神放空,微微低垂着头,蓬松的碎发盖住了面上的神色。
季清臣打了个手势,两个侍从半押半推着他走向反方向。
干了这么久的活,其实江逢本还想耍点嘴皮子。
只不过身体极度困倦,实在没什么力气。
不如当个尸体,舒舒服服的被人拖着走了一路。
清流湍湍,怪松盘石。
日头高照,湿热的蒸汽驱散了化不开的雾霭,只见空中茫然一片,不时折射出几缕鲜艳的色彩。
无妄涯边缘。
瀑布千垂,飞流争喧。砯崖万壑,白浪四溅。万丈之处,似有雷声轰鸣,空谷传响。
江逢只略略掀开眼皮,面色如常。
没怎么动作,顺从的被身后两人推搡着来到崖边。
他蹒跚几步,还没来得及站稳。
两个侍从双掌合一,电光石火间——迎着悬日狂风,分毫不差的击中少年的后心。
耐不住心口剧痛,仰头吐出一口黑血。
江逢身子微晃,支撑不住的一头栽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