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糖

…”

“你穿好了吗？”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重复刚才的问题。

“好了……”

我只好回答他。

话说完还没到一秒，门就被拉开，我看到了少年挺拔的身形，他逆着光露出两颗虎牙笑道，“很漂亮嘛，干嘛不出来？”

我的手被拉住了，被拽上前一步差点跌到他怀里，事实上现在也和他环住我没什么区别，我们两个靠得很近，高高扎起的马尾顶到了他的下巴，那些发丝挠得他痒痒的。

他一早就看出来了女孩在担心什么犹豫什么，所以不容拒绝地拉着我去了镜子前，面前的镜子无比清楚地照出了我现在的样子。

我的脸瞬间红了，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我。

女孩难为情地抓着裙摆，心里想着不合适太奇怪，但她的眼睛从没离开过镜子一步，正认真专注地欣赏着面前这个大胆全新的自己。

布雷斯也是如此，面前的这个女孩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她懵懂地舒展出微微打颤的花瓣，也不考虑身边的人承不承受得住。

“你看她的头发。”

“哈哈……什么嘛，也太搞笑了。”

那些声音被我捕捉到了，我回头的动作有些僵硬，这没什么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了。

那是两个结伴来买衣服的女生，她们捂着嘴偷偷地笑，还以为自己的话没被听到。

“珀尔。”

“嗯。”

“我这样好看吗？”

“什么？”

我疑惑地回过头去，却见布雷斯不知道哪里拿来了一个皮筋，给自己扎了一个冲天辫子，活像喝了竖发药剂，还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甩帅的动作。

他前面的头发被全部扎起，后面的头发却因为太短压根扎不上，整个头发歪歪扭扭的，配上他独特的表情和动作，显得怪异极了。

我一下子笑出声。

后面那两个女孩都看呆了。

他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拉着我去结账。

我们身后跟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摩金夫人的长袍店出来，除了两套校服外，布雷斯还自作主张把那条短裙也买了下来。

“你不开心吗？”他的余光一直追随着我，观察女孩的表情是开心还是难过。

我摇摇头，如果因为这点小事烦恼的话，我早就会被成千上百的零琐事情压垮。

“我觉得你笑起来会很好看，”他盯着我，若有所思。

我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看起来不伦不类。

“走吧，我带你去干点有意思的，“布雷斯叹了口气扯掉了头上的皮筋，怎么会有女孩和自己出去玩不开心呢？

他突然拉起我，在街道上奔跑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又很快被这幅景象迷住了。

少年的微长的刘海被晚风带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笑眼弯弯看着前方，时不时还提醒自己牵着手的女孩，要小心脚下的台阶。有一滴晶莹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落，在太阳穴那处迟迟不肯往下掉，似乎在享受少年年轻且鲜活的脸庞。

夜晚的风舒适又凉爽，它吹拂在两人的身上，带起少年少女的衣角和裙摆，好让他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他带着我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街道，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我根本刹不住车，一下子撞入他的怀里。

“姐姐好没用喔。”

他故意这么打趣着。

而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我的耳朵埋在他的衬衫上，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来自少年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了，

我慌慌张张推开他，难堪地低下头，脸上难受得要紧。

耳边传来他的笑声。

“别笑了。”

我抬头，试图让自己的神情和语气，变得凶狠一点。

他根本不听我的，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太恶劣了，弟弟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应付了。

我又羞又恼，在一旁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臂里。

布雷斯见状终于停了下来，他在女孩身边走来走去懊悔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了好一会儿。

我听不见任何动静，他走了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到底是庆幸大一点还是难过大一点。我轻轻抬起头，却见到了一张艳若桃花的脸直勾勾地看着我，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也不知道这样看了我多久。

“你——”

我的话被打断，嘴唇刚启就被强硬地塞入一颗糖。

他温热的指腹在我唇瓣上重重擦过。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我口中上窜下跳，就像我现在心跳一样不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