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邀九重仙入内，苏福关上房门。先屏退一众护卫，后遣一小黄门办事。最后，剩他单独等在书房外。

此举，令李书音更好奇。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小黄门领着个人匆忙拾阶而上。正是北燕使臣——完颜矢！

那人嚣张跋扈，新帝再三忍让。东阳说，若非顾及两国邦交，完颜矢那种人肯定不会活着走出中都。

苏福引人进门，又独自在外侯着。

御书房内，只剩新帝、九重仙、完颜矢。

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关起门来商量什么？

李书音断定，九重仙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没多久，书房门打开，新帝和九重仙边走边看，相谈甚欢。完颜矢跟在后面，看上去倒是乖顺很多。

那些人皮笑肉不笑地客套，隔得远，李书音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亲自送客走过七星桥，新帝方才折回后宫，至于去哪个宫，她便猜不着了。

加快速度去到御书房高台上，正巧看到九重仙二人出乾德门。和进宫换值的尧相顾迎面碰个正着。

九重仙恭而有礼，尧相顾也客客气气地点头问候。

走在后边的完颜矢微抬下颌，显摆所谓的北燕傲气。无奈，个头比尧相顾矮太多，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实在滑稽。

当然，冷面尧怼天怼地，可不会惯着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李书音看得清清楚楚，他经过完颜矢身旁，撞到对方肩膀。

完颜矢被撞个趔趄，几欲发火，对视较量之后，却生生压住了气焰。

一个比一个还嚣张……

不过，此时此刻，李书音爱死冷面尧那“嚣张”的样子了！

三月初，北燕使团抵达中都，完颜矢几乎横着走，谁都奈何不得。

今天，终于见那小人吃瘪，怎不大快人心？

旁边，九重仙亦是看戏状态，抬眼看向太极殿高台。之后，带着气冲冲的完颜矢出了宫门。

提起裙边，走下台阶，李书音主动问好。

“尧郎君安好。”

一语毕，发现对方脸色极冷。

明明早上见面，他态度都挺友好。片刻功夫，怎么天差地别了呢？

尧相顾颇有副眼不见为净的架势，冷冷地说:“你要的东西，埋在御花园常青藤树下。”

我要的东西？常青藤树下？

她听得云里雾里。

“他说，你知道是什么东西，知道那株常青藤在哪儿。”

“魏卿？”李书音惊喜，迫不及待地分享好消息，“你见到他了？他还好吗？皇上已经答应我，会放过他。”

尧相顾表情极其不耐烦，似乎在竭力忍耐。

“你离他远点儿，皇上自然会放过他！”

“……”

顷刻之间，满心欢喜泄得丁点儿不剩。自知带给魏溪亭磨难，她很愧疚。强忍住泪花，默默点头，给尧相顾让出路。

怒气冲冲地登高台，尧相顾脑海里闪现出诏狱的那一幕。

*

他拿着那件魏溪亭常穿的雅白云纹锦衣，站在栅栏外，不可思议地问。

“十年征战终得一枚勋章，你竟用它换这身衣服？”

牢中人含笑，云淡风轻地回:“邋里邋遢地离开，被公主看到，她会自责。”

“瞒着她。”

“万一呢？御花园初见公主，我就穿这身衣服。那是她唯一一次和我毫无芥蒂地谈话。她看见我穿这身衣服，就知道我没事了。”

“溪亭，你跟我说实话，当真对升平没有私心杂念？”

“延之进宫了吗？”魏溪亭避实就虚。

“你再不放手，会被拖进深渊。”

“可是，她所处的深渊是我挖的呀。我想做正人君子，怎能留她独自沉沦？”

无奈地苦笑自嘲，魏溪亭请求栅栏外怒火中烧的冷面尧。

“三哥，帮我带句话给公主。你告诉她，我只是暂时离开，风头过后，我会找到她。”

被气得头顶冒火，尧相顾切齿:“绝不！”

“三哥。”

他扑通一声跪地，惊得尧相顾瞠目。

“三哥，求求你，一定要告诉她。不然她会做错事的……”

认识魏溪亭十几年，第一次见小弟用这种急切又惊惶的语气苦苦哀求自己。尧相顾感到震惊，一拳打在栅栏上，锁链哐当作响。

眼睁睁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走上绝路，怎么也拦不住。那滋味儿，简直让人抓狂。

*

“尧郎君。”

身后呼唤，将尧相顾神思拉回现实。他回头，见李书音还在阶下。

“皇上不在太极殿，也不在御书房。”

望着无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