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襄阳王
归荑于险境,心里矛盾的紧。
只好客客气气地颔首:“姑娘身子不适,你的伤大抵没好全,先回去养着吧。”
在谢归荑缓慢进门的时候,裴时戎看见了她脸上的神色。
本该灵动的一双杏眸,全然失了颜色和光彩,与前世被他锁在身边时的消极抵抗别无两样。
裴时戎一下子就慌了神。
但此时兰叶还在跟前,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还得找别的时候。
只好朝着兰叶微微躬身:“好,那烦请转告阿姊,无论她什么时候想来找时戎,都可以,若她不想见我,”他中间顿了顿,因为他透过窗纸,看见了谢归荑往这边窗子挪动的身影。
让自己的声音中添上一丝值得怜悯的意思后,才缓缓开口:“那便算了,等伤势不怎么严重了,我便自己离开,免得阿姊看见了心烦。”
说着便离开了。
谢归荑在里面听到了他的后半句,方才的确是她心思没在裴时戎身上,又的确郁燥得紧,听了他的话,意识到自己这是把人本就脆弱的心给伤到了。
刚想开口,但她一时又真得不知道怎么与他说,直到看到裴时戎转离的身影,又缩回了手。
兰叶看着自家姑娘的样子,劳心归劳心,但也只能希望她能自己想开。
只是在傍晚的时候端了些谢归荑素日爱吃的吃食,试探着说:“姑娘这么一直耗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见门内没有传出来应答,兰叶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将托盘搁在门口,下了台阶,又遥遥地看了一眼。
夕色很快随着流云飞逝,夜色便攀爬上了树梢屋脊。
毕竟伤口是自己故意造出来的,裴时戎心里有数。
谢朗玄在伤药方面也并未对他有所吝惜苛待,其实他傍晚去寻谢归荑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很严重了。
月上中天,谢家几乎所有下人都歇下的时候,裴时戎推开了自己屋子的门,寻着廊道,一直到了谢归荑的屋子外面。
尽管屋内的灯光暗淡,甚至谢归荑可能只点了靠近她的一两盏灯,但裴时戎还是透过入豆的灯影,看见了她并未歇息。
从前她心慌意乱的时候,便喜欢临字纾解,但如今却是怎么都写不好。
要么起笔绵软;要么运笔艰涩;要么落笔时笔锋歪斜。
就在她不知道将多少张纸揉成团扔出去以后,将笔搁在了笔架上。
胸口很闷,不如推开窗子吹吹风。
她这样想着,也的确这样做了。
推开窗子的瞬间,她看到了门外的人。
外面的月色的确是好。夜风带来园里槐花的清香,清晖一些隔着树枝间的罅隙,在地上投出斑斑驳驳的影子,另一些随着鸱吻淌到了裴时戎的脸上,笼罩出一片柔和。
谢归荑并不否认,在她看到裴时戎的第一眼时,心底涌上了一层欣喜。
但紧接着她便将头别了过去,伸手想要合上窗牖。
裴时戎忙抬手去阻拦谢归荑的动作,堪堪让窗子合了一半。
“阿姊不想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谢府君责罚你了?”裴时戎就这么撑着窗扇,眼眶一红,在月光下看得尤为明显。
谢归荑松了手,裴时戎便顺势将窗子又打开了,整个人侧倚在窗框的边缘上,等着谢归荑的回答。
谢归荑皱了皱眉,但又真得不知道从何说起,仿佛和兰叶说起来很简单易懂的事,到了裴时戎这边,就变得很是艰难。
裴时戎看着谢归荑只是毫无规律的捏着自己的指节,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如此反复许久,还是未曾吐露出半个字,心下更慌。
但还是乖巧且晓事地垂了垂眼,手搭上窗棂,语气间更添了一丝落寞:“是我不懂事,叫你为难了,我这便走,不搅扰你休息了。”
听到裴时戎这话,谢归荑的第一反应是想拦住他。
“等等!”谢归荑说出了此夜的第一句话。
裴时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堪称破空的一阵声音。
“归荑?还没睡么?”
是谢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