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
做到常人所不能。”
说到这,赵炳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赵云行的双眼,微微一笑后问道:“好了,来猜猜师祖说得对不对,为师花费了多久得到大乘大圆满吧?”
“师祖……是不是说错了……”话说出口才发觉实在不合适,赵云行又急急忙忙地找补道:“师傅那么厉害应该要比所说的还要快,是不是?”
看着有心奉承的小徒弟,赵秉源依旧只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拉着赵云行边走边讲,“我那时终日刻苦修行,也用了两百九十有余才突破合体大圆满,堪堪没有让师祖失望。”
“那怕就是这样的成就,也足以将绝大部分同门甩在了身后,我那时肩负所有人对于师祖预言的希望,但是只有我明白实现太难了。”
“就当我刚步入大乘约莫七十年后,师祖仙去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就像他也不曾预料到我直到现在也没有踏入大乘大圆满。”赵秉源的声音始终都是轻轻地带着不忍惊动世间万物的柔和,说到最后也没有一丝波澜。
两人沿着路旁的直道,很快就走出了序直堂,又往前走来百十来步便能看见黑顶白墙的讲经堂,赵炳源也是来了兴致,不同于初次讲解时的一笔带过,说起自己求学时期的趣事倒是让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
“你在此也已学习了数月,感受起来应该还是要比几百号人挤在一起听师祖讲道要好受些的。”
像是突然记起了些什么,笑声关不住地从赵秉源矜持端重的薄唇泄出一丝来,“以前在这抢得个好位置可不比进入昭肃观简单多少,往往是趁天还黑着,做贼似的来占座。”
“同门想的都很相似,就为了离师祖近些,但是又不能太近,那样但凡神游一下都会被抓个正着。可我却不那么想,偏偏就要做那个师祖跟前晃悠的弟子。”赵云行看着目光坚定的师傅,捎带着对于这个看着颇为古朴的建筑都觉得巍峨了起来。
“听师祖说,千年前,昭肃观入门弟子就有三千,门外的登仙阶都被慕名而来的人踩坏无数,就是眼前的讲经堂都因为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只能选择敞开着门窗讲经传道。”
这一次,赵云行听得格外认真,那样的场景只是赵炳源简单地三言两语都能够让赵云行忍不住地连连点头起来。
看着林立的柱石和层层相结的挑檐,想象着原先人声鼎沸的辉煌时刻,赵云行都仿佛闻到了人人手捧的书卷上加注的油墨味,听见了兴奋地对于一字一句畅所欲言的高亢声响,可惜这周遭的一切的想象都早已是过去,而沉寂则才是现在。
想到这,难免与此时此地做一番比较,赵云行便很快从兴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抑制不住的惋惜。
这么大点的孩子总是会期待他人的赞赏和目光,可是现在,赵云行别说是与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了,就连和除了师傅以外的人交流都没法实现。
山中没有集会也没有农忙,时间在此变得像块醇厚棉柔的蜂浆,带着宝贵的价值以极慢的速度流淌,这样的日子赵云行过了大半年,也能想象到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师傅满意地看着由期待转变为失落的赵云行,伸手抚摸过她低下的头顶,也没有再提过一句有关自己修行的事情,就仿佛话本里的故事到了末尾,看后就简单地合上书页再也没有了后文,转而郑重地对着赵云行说道:“你的天资远比我那时还要得天独厚,不要浪费了上苍给的这份厚礼。”
“为师知道的,你是能够让这一切变得更好。”
之后的赵秉源就和话本里严肃古板的师傅一样,对于赵云行的课业十分上心,但赵云行也听话地没有再做其他师傅不曾吩咐过的事情,一心一意地扑到了修仙这门最深奥的门道上去。
不分寒暑,无论昼夜。时光飞逝,一晃就将细碎的时光揉进了一个人纤长的躯壳,将重复的故事包裹在了少女的指腹和掌心。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经过十年学习后的赵云行都做到了无可挑剔,是足够赵秉源得意的弟子,可有一件事,赵云行提过,师傅却从不应允,那便是去见她还未谋面的师姐。
昭肃观中的秘密从来就不少,但是将谜底揭开却不一定都是惊喜。赵云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好奇心和秩序的边界。
虽说在面见师姐的这个问题上,赵云行提过几次就被赵秉源回避了几次,但毕竟师傅的回答也不决绝,就留下了几分若有似无的余地。
在心底里,赵云行也有她自己的打算,一来,后山并非禁地,只是山雾弥漫不便通行。二来,师傅定期会下山多日,趁此期间上山自然也无人干涉。
当然最重要的,也是赵云行的私心作祟,这么久没有与除了师傅以外的人沟通过,赵云行觉得哪怕这位师姐是妖怪变的,只要还留有分毫的理智,她也要多少聊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