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下尸
谢云闲道:“荷华,帮我一下。”
荷华不明所以:“怎么了姑娘?”
“你将我举起来。”
“啊?”
谢云闲不多解释,只是催促,荷华便只好吹灭火光,依言环住了她的腿,拼尽全力助她往上。
荷华在底下,看不见谢云闲在做什么,只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墙头左右来回摸索。
“姑、姑娘,好、好了……吗……”不多时,荷华就气喘吁吁了。
“行了,你松手罢。”
荷华立即如释重负地松了手,还不忘扶住谢云闲。
“呼、呼……姑娘可是看出什么了?”
“嗯。”谢云闲面露肃色,低声道:“此人是从我们院中被丢出来的。”
荷华吓一跳,忙问:“何以见得?”
谢云闲闭上了眼,在脑中开始复原事发情形。
一个仆从装扮的小贼鬼鬼祟祟来到了谢云闲院中。
环顾四周,才轻轻推门而入。
院中空荡无人,他或许试图闯入房内。
此时,另一人突然出现。此人约莫五尺四寸高,力气很大,许是个及冠男子。他悄无声息靠近小贼,从背后踹了他一脚。
小贼猛地跪在台阶或石板上,膝盖处沾了一片灰。
他可能来不及站起,就被人用麻绳勒住了脖子。
对方拖着他,他拼命挣扎,但力气悬殊,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拖着走了一段路,被拖到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因为是被人往后拖,所以布鞋后跟擦着石板留下了白色擦痕。
紧接着,不知发生何事,死者想要呼叫,却被堵住了嘴。
许是逼迫无法,凶手直接将他勒死了。为处理尸体,凶手将死者套入麻袋,举着尸体放到了墙上,用力将麻袋推了下去,所以墙头上才会有一块地方比其他地方少些灰尘。
……
小贼为何要潜入她院中?又为何被杀?凶手是何人?
凶手既能出入她院中,必跟谢家有干系。而这小贼,又穿着崔家的服饰……
心中无尽疑问拦住了谢云闲出逃的脚步。
沉思许久,谢云闲心下有了判夺,低声开口道:“荷华,我不走了。”
荷华张大嘴巴:“啊?”
“我想回一趟建康。”
“姑娘您可想好了?若是回了建康,您就要跟那崔四公子成亲了……”
谢云闲叹了口气,坦白了些实话:“阿爹和陆姨娘背地里给我物色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公子爷,连张家那肥头大耳的油物也算在其中。今日不嫁,明日也是要嫁的。你当我们真能逃出谢府的搜捕?怕是刚出城,就被逮了。我原是不爽,也想给他们找个不痛快罢了。”
“阿爹定然不知有人竟在他府上杀了人,无声无息,无人察觉。他近来疲劳,为边境纷争所困,我们先别声张,不然他得三四天睡不着觉。我左右也是要嫁的,不如趁此机会回一趟建康,借机探查此事,也比嫁给那张大耳有趣!”
荷华垂眸:“不管姑娘如何抉择,荷华都会陪着姑娘。”
……
谢云闲说嫁便嫁,转身就往回走。
巷子蜿蜒曲折,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出口。两人弯弯绕绕,从谢府偏门而入。
此时夜已深,府内一片寂静,碧池倒映月色,光影浮动,暗藏玄机。
两人蹑手蹑脚往回走,还未到院门,就碰见一个高大身影。
“二妹妹?”
谢观声为益州太守,平日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两人不常见,偏偏这时候遇上了。他目光扫过谢云闲一身装束和手里的布包,沉默不语。
躲是躲不过了,谢云闲只好硬着头皮上,换上一副娴静文雅的姿态,欠身行礼道:“二哥哥好。”
谢观声素来沉稳肃穆,少言寡语,此刻也只是简单问一句:“已是亥时,何故未眠?”
谢云闲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故意露出被抓包的羞赧:“实不相瞒,云闲听闻要去建康,感路远迢迢,便想瞒着阿爹拿些小玩意去当了,换些盘缠。不想让人认出,故做此装扮。行至半途,又心不忍,便回来了……让二哥见笑了。”
“原是如此。”谢观声抖抖袖子,沉声道:“二妹妹何必这般拘束,若想要钱,尽管跟陆姨娘提。明日我便差人送些礼物来,你尽管收下,到了建康,不要受委屈。”
谢云闲装作喜笑颜开,连忙道谢:“谢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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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下个月,约莫一个半月后。
因路程艰辛遥远,谢云闲提前启程前往建康,荷华随行。
抵达建康当日是惊蛰,二月春风吹杨柳,一路上花光柳影,鸟语溪声不停。
谢云闲足不出户多年,此番赏了一场好春光,心情惬意舒适,觉得前方的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