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连绵(下)
悉数吞进入腹。我想我此刻是清醒了,能够睁开双眼去看他凌乱的面庞。但我一点也不想清醒,我愿意沉迷于这个转瞬即逝的幻梦,哪怕我心里知道我不该这样做。
毕竟我们已经两清,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混沌状态才能够不顾一切的拥吻下去。
耳边的湿濡阻绝了屋外磅礴的雨声。
我想我应该梦醒了。
“别再这样了,别再对我好了,你这样我又忍不住心怀希望。”我推开陆沉,努力去恢复头脑的冷静:“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就别来动摇我的心。是你不要我的,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请贯彻到底。”我带着哭腔去质问,小心翼翼的一股一股啜泣,但回应我的却只有陆沉神色里的悲情。
我不想这样没头没尾的继续下去了,我不想要不确定的答案和不确定的关系。这让我没有丝毫的安全感,而且永远都在怀疑自己。我要说出我心中的所有的疑问和想要表达的东西,就算他今天想逃,我也不会让他逃掉。
“陆沉,你凭什么认为你为我安排好的路就是最好的路?你总觉得你做的事是为我好。那心呢?我的意愿呢?你有问过我吗?”我不想哭,但眼泪有点控制不住,我用手指抹开眼角说:“你有点自大,你也从来不肯相信我。我没那么脆弱,你的计划,你的苦衷,你的一切难言之隐其实都可以对我表明。我又不会跟第二个人说,但你没有。我不要什么都不告诉的背负,这太伤人了!”
“只要你不想见我,我就连你人影都找不到!我不需要绅士,我不需要面面俱到,我也不想再患得患失了...”
那是一张绝望的面孔,绝望的女人说出了绝望的话语。
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直由他掌控,我有些过于被动。那些或远或近的亲近其实都握在他的手里,他想找我那随时都可以找到,但我并不能,这不公平。只要他肯献出温柔的蜜,我便能立刻飞奔出去,我不想要这样若离若离的关系,这叫人痛苦,这叫人难过。而且为什么只有我栽在情绪陷阱里,而他却永远那么那么冷静自持。
我望着他的眼睛等待一个答案,但良久后我又一次地得听到了来自陆沉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道歉。
“对不起...”
然而这次我只想笑,我觉得自己好可笑好可怜。
我摇了摇头说:“陆沉,你不是哆啦A梦。你只是被设定好只会道歉和微笑的机器。”
听到这儿他的神色忽然有了一瞬的激动,我的胳膊被他高高举起按在床头,只听陆沉有些愤怒的说道:“我现在这个表情就是你所想要的答案吗?”
“啪”的一声我再也忍不住,将手掌挥了过去。
“太坏了!”我难过的摇头,“太坏了......”
最后一场雨
她睡熟了,在那样噙着眼泪的状态下终于睡去。她的孕期状态有些糟糕,人类怀上血族的孩子,被折腾的只有可怜的母亲。嗜血反应不会在一天内结束,于是陆沉延长了酒店的住宿时间。但他的小姑娘却开始各种抗议,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连带着更加不肯去接受他的血液,哪怕强忍着痛苦去咬毛巾也不许让陆沉上前接近。问小姑娘什么问题她都不肯好好回答,问她身体难受吗?她说:“抱歉我不知道。”问她饿不饿她说:“对不起。”
陆沉知道她这一切的失常反应都是在小小的报复他。这样也挺好,至少是不错的情绪发泄口,于是陆沉也由她去了。只是不肯吃饭问题实在叫他头疼,万幸小姑娘并没有选择真的节食。饿凶了的时候会自己去烧水煮泡面,她只是不肯接受陆沉。
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连那眼角的睫毛都带着湿润。她微薄干涩的嘴唇在轻轻颤动,额头上又布满汗液,这一切都使她看上去脆弱又无助,陆沉知道她今天一定与嗜血欲对抗的很辛苦。他轻轻靠近她,只有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沉才敢这样与他喜欢的女孩子亲近。他用水果刀刺破了手指,又将流血的关节递到了女孩的嘴边。血液流进她的口腔,只有在意识不清楚的睡梦时刻她才肯放下戒备去接受他。
窗外的雨声覆盖了内心的荒芜,有那么一瞬间陆沉想要带着她逃到天边去,令谁也找不到。留下那个孩子,然后他们仨一起在地球的某个角落肆意的生活下去。但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可能。
爱与温暖不是他人生的底色,计划推进到这个地步他不能放弃,也不可以放弃。人体实验死了那么多人,为了那个计划太多人做出了太多的牺牲。理性告诉他不应该困于情爱之中,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与那个女孩待在一起,连同头脑里的感情也在不停叫嚣着思念与喜欢。
爱意终究是不受控的。
陆沉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两头拉扯,一边是血族恩怨,一边是兔子小姐。
但其实他也错了,兔子小姐可以不用站在天平的一侧令他为难。她可以帮助陆沉去推进计划,用另一种绝不是利用的关系。甚至她可以做他的刀,只是这样的道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