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六年了……
今天楼弃是请假去的学校,回去之后时间还早也没打算去店里,直接跟晏子打了声招呼回了租的出租屋。
摩托车是骆哥借给楼弃用的,他平常不骑,都是晏子在用。上班十分钟的路程用不着费油,因为今天去学校路程比较远才用了一次。
骆哥本名骆冠威,家里主营餐饮娱乐生意,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茶城有钱有地位的上层人士,聚会的不二选择龙誉别苑,就是他家的。
楼弃回到租的一个月三百块的出租屋,一张床、一张桌子、掉漆的窄衣柜,又窄又小但勉强可以洗澡的卫生间就是这间屋子的全部。
上个月,楼弃满十八之后便从福利院搬出来,租下了这个屋子。
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停了,穿好衣服抹去镜子上的雾气。抬手擦过嘴角处的伤,回忆起昨天的事。
骆冠威没有接手家里的生意,自己跟朋友一起开了一间酒吧,收益不错。去年接手了家里快要关门的一间店铺,改成了集ktv、台球、桌游、自助餐为一体的轰趴馆。
两人认识多年,楼弃成年后骆哥就把三楼的KTV交给他管理。
轰趴馆在年轻人里广受喜爱。不过,太过惹眼不免招来不满。
昨天一群假装醉酒的人,调戏KTV的女服务员被楼弃碰到,楼弃给台阶下对方并不领情,双方推推嚷嚷便打了起来。
对方其实就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些人里有几个练家子。当时晏子他们都没在,楼弃因为护着几个小姑娘吃了亏,脸上挂了彩,骆冠威及时赶来报了警。
几个人是在大堂打起来的,砸碎几个装饰花瓶,没有太大的损失,等警察到的时候把两拨人带回了派出所。
除了脸上的两处伤,其他都在后背上,楼弃躺在床上,后背隐隐作痛。
楼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翻手机,突然手指停留在日历的:12月11日,看着上面的日子,微微出神。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个名字:安翔余。
那一刻,楼弃心中有了猜测,所以才会在办公室里问出那一句:你叫什么。
思绪飘远……
六年前的某一天,十二岁的楼弃因为打架斗殴进了派出所,只不过当时的他就没有现在的情况好,脸被打的鼻青脸肿,手上、身上好几处淤血,裤子在打斗过程中磨了几个洞。
那是他第一次逃课,第一次被误解,第一次受到惩罚,也是第一次遇到了安翔余。
安翔余负责处理他们的事,那时,其他人的家长都陆续带着孩子离开,而自始至终楼弃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带着满脸的伤。
“你家里人呢。”
楼弃没有回答,男人一直没有离开,楼弃不耐烦:“没有。”楼弃没有表情的开口。
安翔余盯着楼弃看了一会儿,片刻转身离开,很久之后,久到派出所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大厅里的人只剩下执勤的民警,久到楼弃以为自己要在这里等天亮,安翔余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是那些人赔给你的医药费。”
楼弃抬头看他,安翔余也在看着他。
安翔余没有因为被楼弃一脸戒备的凶狠感到不悦,反而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见他没有动作,便将信封折起来塞进楼弃兜里。
后来楼弃知道,信封里的五百块钱根本不是赔偿的医药费,是安翔余给他的……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垂着的眼帘有了一丝颤动,沉默……
安翔余没再问,跟同事打了招呼,领着楼弃出了派出所。
楼弃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带回了家。
一进门迎上来一个很爱笑的中年女人,安翔余叫他妈。那时候楼弃知道了,安翔余那一双逢人带笑的眼睛是遗传。
杜翠荣看到楼弃的第一眼,满是惊讶,听到安翔余的话,脸上的惊讶又转为心疼……杜翠荣小心翼翼的为楼弃擦药,一边擦一边说那些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一边心疼的小心吹气,那一刻,楼弃有了一种被在乎的错觉。
楼下抬头看到杜翠荣的眼角处竟然还泛起了泪花,有些手足无措。
杜翠荣很容易流眼泪……不论是悲是喜,她那带上岁月痕迹的眼角都会看到隐隐湿润。
而且,每次看电视的时候,杜翠荣看到电视里的悲情离别,她也会跟着哭,很容易感同身受……安若好像也有点遗传了她这一点。
晚上,杜翠荣做了很多好吃的,说受了伤就得吃点好吃的,这样还会好得快,而且男孩子要壮一些,还说楼弃太瘦了。
这一天,楼弃还知道了安翔余有一个女儿叫安若,去了夏令营没在家。安翔余说她很乖很听话,还说有时间介绍她和楼弃认识。
楼弃看着母子两人,在谈论那个叫安若的女孩儿时,眼里的笑意如出一辙。
她一定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
楼弃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