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累了。
即使她并不算一个普通人。
泉深屿轻捻了下指尖,似乎还停留着那种触感。
昨天是十五,他忘了,或许说,是他不在意。
疼痛只会让他更加清醒,但是台风加剧了潮汐的力量。他也没想到,她会出现。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做了什么。
像一条野狗一样,向人类乞求怜悯。
这让他更加厌恶。
厌恶自己。
“你好点了吗?”带着一点刚睡醒的鼻音,林慈幼坐起来问道。
“嗯,已经无碍。”泉深屿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语气冷漠。
“哦。”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平静。
林慈幼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对待海洋动物,如何从它们的动作、声音中感知情绪。
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与陌生人接触。
尽管他们也不算陌生,昨晚还……
林慈幼脸颊又烧了起来。
打住啊!
林慈幼捂住脸,好半响才想起件事,看向站在窗边的泉深屿。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嗯。”
“你们鲛人是用鳃呼吸还是用肺?”
……
泉深屿没有说话,林慈幼却觉得周遭更冷了点。
外面天光大亮,雨势渐小。
泉深屿猛然拉开窗。
风雨骤入。
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啼鸣。
一只白腹黒翅的大鸟,伸展翅膀,侧身从窗口滑翔进来,悬在林慈幼的头顶,叨她的头发,还扑她一脸水。
“斑斑,又叨我头发!”
林慈幼胡乱护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身边有身影靠近。
“嘎!”
泉深屿竟然一把掐住大鸟的翅膀,捏住了它命运的后脖颈。
“诶别!这只信天翁我认识的,经常来附近抓鱼,不会伤人,只是有点爱……”玩。
林慈幼声音越来越小,在泉深屿冰冷的目光下,她和信天翁都是一哆嗦。
“嘎嘎嘎嘎嘎!”
信天翁扭着脖子嚎叫。
“你饿了吗?”林慈幼问。
“嘎!”
“你想和我玩?”
“嘎!”
“呃……你想和他玩?”
“嘎嘎!”
林慈幼叹气,“斑斑,我是真地不懂鸟语。”
她只感觉到,它更加生气了。
“嘎嘎嘎!”
“住嘴。”
……
很安静。
泉深屿一挥手放开了它。
它抖了下翅膀,一溜烟飞走了,头也不回。
林慈幼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
为什么信天翁听泉深屿的!
泉深屿转过身,逆着背后的光线和风雨,神色晦暗不明。
“它说,堤坝塌了,有不好的东西,流进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