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下人
呢。每次只能搬运那么几块小煤砖,看着着实可怜兮兮。
人的心也并不都是铁石做的。灶旁一位年纪稍大些的老嬷嬷见悸云可怜,想偷偷给她擦一擦满脸的污浊,却被制止了。
“我看谁敢可怜她!怕是不想干了。”丫丫往嘴里塞了一口李子,又狠狠地将核吐在了地上。
老嬷嬷立马收住了手。
悸云一句谢谢尚未说出口,就又被使唤走了。
“捡起来。”丫丫厉声道。
悸云只好把刚搬起的煤砖轻轻放下,有时候声音大了,也是要挨打的。
她快速地走到丫丫的榻前,想将李子核捡起来,却被丫丫猛地坐直,将悸云的右手踩在了地上。
丫丫狠狠地踩着,似乎是要把悸云的手踩作一团泥巴,化在地上。
“疼。”悸云惊呼出声。随即她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里噙着的泪,倔强着不肯坠。
她要是哭了,只怕丫丫会更加发狠。
那她这手,怕是要废掉。
“疼是吗?”丫丫再次猛地用力。“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呢。”
悸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地摇起头来。
周围在场的众人也莫不是倒抽一口凉气,一是惊讶于丫丫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二是同情悸云的遭遇。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悸云呢。
丫丫背后的靠山是谁,炊事七房的众人再心知肚明不过,不过是杀鸡儆猴的把戏罢了。
若非要说有什么区别……
“好了,别闹了。她一个小娃娃,你跟她较什么劲。”大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丫丫立马松了脚。在这炊事七房里,也只有大妈妈的话能管得住她。
“没事吧?”大妈妈将悸云的手抬起来,左右观摩了一番。“悸云啊,不是我说你。炊事七房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且你无父无母,晏家供你吃穿将你养大,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竟还敢偷懒。快收拾收拾,别再偷懒了知道么?”
只不过是唱白脸和唱黑脸的区别罢了。只是谁敢说,大妈妈这笑里藏刀的白脸功力,不比丫丫更加震慑人心呢。
“是的大妈妈,悸云知道错了。悸云再也不敢了,还请大妈妈原谅悸云这一次。”悸云立马恭恭敬敬地跪地求饶。
“这才是乖孩子。”大妈妈摸了摸悸云的头发。“快去干活吧。”
大妈妈笑起来,倒真像是个懂得怜惜下人的善良妇人模样。“呸,真是个脏东西。”大妈妈嫌恶地拍了拍手掌上因摸了悸云头发而沾上的煤灰。
悸云听见了。
却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是这手上的疼痛,越发地明显起来,悸云忍不住地哆嗦。她不敢看自己的手,好像看不见便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样。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
“丫丫,我给你买的书你看了没有?”大妈妈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正事似的。
“还没。”丫丫立马收起了那副懒惰的姿态,怯怯地看着大妈妈。
也只有在大妈妈面前,才能看见丫丫这幅乖巧模样。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大妈妈也收起了那副假装的慈悲模样。“我起早贪黑地挣点钱,不就是指望你能有点出息。哎,真是气死我了。”大妈妈气得来回跺脚。
“娘,那些书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字我都明白,但是连起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不读了好不好?在炊事房干活又用不着那些东西……”丫丫使出浑身解数向大妈妈撒娇。
若是其他事,大妈妈多半已经心软。丫丫是大妈妈独女,她对丫丫甚是宠爱,只唯独读书这件事……
“恨铁不成钢的死丫头,炊事房能有什么出息。你难不成想像我一样,一辈子困在这里。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大妈妈气得坐在榻上,转头不看丫丫。
谁让是自己的亲骨肉,一看见丫丫的脸大妈妈就心软了。只可惜她重金在书店买来的书本,就这样被丫丫弃若敝履。
再过六年丫丫便可以参加丰朝科举,可她竟这番不思进取。大妈妈原本一门心思指望着丫丫能考上女官,让她扬眉吐气光耀门楣。如今看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只是丫丫这无知小儿,怕是连竹篮打水这场功夫都不愿费呢。
“我不管,昨日给你布置的作业,明日之前必须完成。我可是豁出了这张老脸,才求得府里那个吹胡子瞪眼的胡玉老头给你批改。
“娘……“
“没得商量。这作业你是乐意也得做,不乐意也得做。“大妈妈伸手将丫丫推离自己。
“砰。“只听一声响动,悸云晕倒在了炉灶旁。
“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大妈妈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