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谈心
赵鹤与丫丫鬼鬼祟祟交谈的场景,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又理不出其中的相关之处。
“哦?也不知他是何时心系丫丫的。往日的相处里,倒是从未见得他待丫丫有所不同。”悸云始终觉得此事有所蹊跷。
“丫丫的品性你我都知道,我也曾劝赵鹤,丫丫并非良配。但他执意如此,我便也成全他。这并非他第一次求我相助这门亲事。”晏希缓缓道。
悸云却只是不说话,伸手数着手掌上摊开的瓜子。
无论是赵鹤或是丫丫,她都不关心。他们既然互相看对眼,走在一起倒也无妨。悸云担心,这件事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赵鹤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不防。若论城府,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悸云直言自己心中的担忧。
“我知道,勉因湖一事让你对他始终多有顾虑。”晏希叹了一口气。
悸云欲言又止,以示默认。
的确,她从不认为赵鹤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加之晏希溺水勉因湖一事,让她不得不对赵鹤提防。
“悸云你过来坐下。”晏希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呼悸云过来,与她一同坐上,并给悸云沏上一壶茶。
悸云少见晏希这番模样,觉得她似乎老成了许多。
又或者,晏希从来就不是表面的那般不学无术玩世不恭。
“那日,的确是赵鹤引我去那勉因湖边。那海州香蓄,有惑人心性之效,诱我深入。这才险些溺水。”晏希一手提着茶壶倒茶,随着水流下的声音娓娓道来。
悸云一听,却有些坐不住,一把拍桌欲起,手中紧紧按着放在桌上的短剑。
晏希却眼明手快地先一步压制住她。
“你从前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晏希一手按住悸云,一手缓缓拿起茶杯吹气。
悸云拿剑的手不是惯用手,但她亦惊讶晏希竟能勉强压制住自己。
“你在袒护他。”悸云一针见血。
晏希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从她对丫丫的态度便可知晓。但她此番对赵鹤着实过分宽容,宽容到完全不似她往日的作风。
“你听我把话说完。”晏希说罢松开了手。
悸云亦断了离去找赵鹤寻仇的念头。
“赵鹤与我道歉了,说他不是故意的。”晏希说的云淡风轻。
“糊涂啊。”悸云一听,顿时着急起来。
以晏希的机灵古怪程度,怎会听不出赵鹤此言几分真几分假。
“悸云,你说赵管家待我如何?”
悸云思索了片刻,缓缓答道:“视若己出。”
晏希点点头,神情竟然有些落寞。
“爹爹待我虽好,但他整日忙于国事,无暇顾及我。平日里,都是赵管家为我忙前忙后。”晏希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父是父,子是子,不可一概而论。”悸云仍旧按压不住心中的怒气。
说她是对赵鹤有偏见也好,说她心胸狭隘也罢。她始终不相信勉因湖一事,赵鹤果真无辜。
“我与你说个故事吧。三十年前,一位黄口之年的小姐在自家旧楼上玩耍。可是旧楼久未修缮,屋外的栏杆竟无故坠落,这位小姐便从四层楼高的廊道上摔了下来。”
“四层楼高,若不会武功,恐怕九死一生吧。”悸云皱眉。
晏希点点头:“当时的情况的确急如星火。正当楼上的丫鬟们顾着惊呼求救之际,一位在楼下打扫的小厮眼疾手快地扔掉手中的扫帚,以肉身之躯垫在小姐的身下,小姐这才免遭一截。”
“那位小厮如何?”悸云道。
“小厮亦是黄口之年,怎经得起如此重创,昏迷了十天十夜。当时为他诊治的府医连连摇头,直言小厮的五脏六腑都已烂透。正当众人欲将小厮安葬之际,他竟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从那以后,小厮便成为了小姐的贴身仆从。”
“那位小姐便是晏夫人,小厮便是赵管家。”悸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不错。”晏希肯定了悸云的答案:“母亲出嫁,赵管家亦随母亲陪嫁到晏家。彼时父亲仍是个无名小儿,后来家业越做越大,赵管家便成了父亲的左膀右臂。赵管家于母亲有救命之恩,那便是于我有救命之恩。况且母亲病重临去时,亦是赵管家忙前忙后地照料。”
悸云听毕,无话可说:“这便是你偏袒赵鹤的缘由。”
晏希却不置可否:“谈不上偏袒。只是于情于理,应给赵鹤一个机会。既然他坦言并非故意,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暂且信他一回。”
悸云抓着短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晏希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你有时候真是过分固执。”
“若你是我,会如何?”悸云反问。
她承认,即便晏希说出了赵管家于她有恩的情由,她对赵鹤的戒心却丝毫没有减弱。
晏希听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