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归来
哐当——
一声剑器掉落的声音。
悸云站在冷风中,茫然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剑柄。
心中有一万个失落。
但她却没有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她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皮肉之伤已经尽数恢复,只是留着些许浅色的疤痕。可断骨难续,执剑时再也达不到往日的水准。
晏希为悸云遍寻名医,却始终没有好转。悸云已经害怕再看到医者们摇头叹息天妒英才的模样。所幸一口回绝了晏希,日后凡是来为她诊治断手的医者,她一律不见。
如今距离赵鹤死去又过了一月有余,博园已然开学。
悸云本就是个冷言寡语的人,自从手受伤后,便显得更加孤僻,时常像个透明人似的跟在晏希身侧,不言不语。
晏希知道悸云心里难受,并不责怪她,只热烈地期盼时间不仅能让悸云的手恢复过来,还能抚平她心中的创伤。
“叽叽……啾啾”
一只小巧玲珑的小麻雀不知从何时飞到了悸云的肩上。
小麻雀长得圆圆胖胖,深棕色的头顶像是带着一顶棕色的毛毡帽。它的身上长着棕色与黑色夹杂的花纹,圆滚滚的肚子上则长着白绒绒的羽毛,还长着一张尖尖细细的小嘴。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小麻雀紧紧地缩着脖子,很是憨态可掬,一双机灵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悸云,像是有话要与她说一般。
悸云原本心情甚至不佳,却被这可爱之物逗乐,因废手而产生的烦忧苦闷,竟也消解了一大半。
它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麻雀的脑袋,无奈地笑了笑。
“小麻雀,天地广阔,我却已经没有了翅膀。”
麻雀竟也似听懂了一般,不再叽喳吵闹,只是静静地陪着悸云。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似要给这片天地穿上一件纱衣。
不一会儿,整座后山便尽数被染成了白色。
悸云披着一件白色的狸裘斗篷,在飘雪染尽的雪地里仿佛要消失不见一般。
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好像要将这雪景烙刻在自己的脑中。
不知站了多久,肩膀上久久未曾离去的麻雀飞到悸云方才掉落的剑身上,又开始叫唤起来。
剑身如今已被大雪淹没,若不是麻雀提醒,悸云恐怕真不知道那剑究竟被埋在了何处。
“算了。已经没用的东西,就让它埋在雪中吧,也许这才是它最好的归途。”这话像是对着麻雀说的,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放下,谈何容易。可不放下,又能如何?
“不用剑你就不会武功了?”一声长者的声音传来。
悸云此刻正在后山,这是在后山上除了悸云和封临以外出现的第三个人。
赵鹤死后没几天,封临便被急昭传入宫中,再也无暇抽身回来,因此博园的思政课至今亦是停开着的。
若如封临所说,能登上这后山的都是武功极强之人,如今与悸云说话之人会是何人呢?
悸云转头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能否告知晚辈名讳。”悸云大声喊道,声音似也要被漫天大雪盖住。
“怎么,连我你也不认识了吗?”只见一个穿着棕黄色长衣的老者自雪山顶上出现,向下俯视着悸云。花白的头发高高束起,眉毛和胡子皆是白的,眉心处缀有一颗美人痣。
“师父。”悸云恭敬行礼。
人们只知道博园教书先生胡玉才艺卓绝名满天下,却不知他武艺亦是超群。在博园教习期间,他暗暗收下悸云作为关门弟子。因此悸云私下里都尊称胡玉为师父。
胡玉以修习内功心法见长。正因悸云在胡玉处习得极佳的内功心法,才使得她修习外功时更加得心应手,甚至远远甩开同龄人一大截。
胡玉已经消失了半年有余,悸云见他回来,自是十分高兴。
他慈爱的看着悸云,招手示意悸云过来。
“师父消失了这些时日,怕是又偷偷出去游山玩水了吧。看您这康健的身子骨,也不像是身体抱恙。”悸云向胡玉奔去,话也难得的多了起来。
“哦?博园里的人是这么说我的?身体抱恙?倒是个不错的说辞。”胡玉抚了抚发白的胡须。
“您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您出的主意呢。”悸云这才发现,胡玉似乎比上次见时,要沧桑了许多。头发从半百变成了花白,眼角的纹路也增添了不少,脸色还有些憔悴。
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
“师父这些日子都到哪去了?像是经历了不少事。”悸云有些担忧地问道。
胡玉刚要回答,却忍不住咳了起来。起初只是两声轻咳,可在这大雪漫天的寒冬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