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
除了一头半长发乱成鸡窝草,半点看不出刚刚溺水的狼狈样。
楚榕知道这是没自己的事了。
司昀被娇滴滴的模特搀走,泳池边的热闹还在继续。
楚榕拧着自己滴水的长裙,踩过草地,找到一处僻静处湿漉漉地席地坐下。
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遮挡视线,她全部赶到耳后去,仰面轻叹一口气。
太阳沉到了地平线附近,深紫色的帷幕渐变垂落,连廊回环的豪宅灯亮如昼照彻一方,楚榕赤脚坐在这灯箱般的庞然大物前,身上打了个寒战。
池水接通的附近的山泉水,像初融的雪水冰冷,她从里面淌出来,衣裙都是寒浸浸的。
晚风一吹,毛孔蒸腾出凉意,她抱住自己的胳膊。
“好冷。”
一个侍者在小径上张望到她,走过来俯身放下塑料袋:
“是楚小姐吗?有位先生托我给您送来裙子,您可以去那边的更衣间换一下。”
总算司昀还记得她这么个人,楚榕松了口气,道过谢前往更衣间。
裙子大概是随手买来的款式,上身紧紧地束缚着身体,丝带勒背,裙摆却是又短又蓬,把两条长腿暴露无遗。
这时候也无法挑剔,楚榕简单收拾一番,擦着头发出来。
客人们都聚集到了前厅用餐,推杯换盏的鼎沸人声隐隐约约传来,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更衣间外徒留下寂静幽旷。
楚榕迎着月色向前走,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
“这么快又见面了,楚小姐。”
楚榕闻声驻步。
铁扶手边,青年衬衫黑裤,单手插在裤袋里,随意站着与夜色融为一体,偏头看她,长腿线条流畅又吸睛。
走廊夜色浓,男人逆着光,楚榕看不清他的脸,以为又是司昀的哪个狐朋狗友。
她移眼看着地面:“你好,有事吗?”
喻离遥视线轻轻扫过她的腰后侧,提醒她。
“你的拉链。”
楚榕一顿,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刚换上的裙子。
后背是芭蕾舞裙的绑带设计,身前有纽扣,所以拉链是在腰上吗……
喻离遥用手指了指。
楚榕扭头寻找失礼处,喻离遥垂着目,毫不回避地盯着她腰后。
拉链缝合,目睹一段雪白私密的肌肤渐渐消失。
喻离遥搭在口袋里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指腹传来一阵诡异的发热。
他知道触碰她皮肤的感觉,且记忆犹新。
像在试图抓住一束不存在的鸢尾花束。
喻离遥喉结滑了滑,目色微深,楚榕已经抬手自己拉整齐了,跟他道完谢,有点尴尬地打算绕过他。
小姑娘这副礼貌谨慎的样子倒是跟昨天耀武扬威的雌狼判若两人。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划过她左手手腕缠的肉色护腕,勾开唇角,倾身在她耳侧低语。
“打手小姐,手还疼吗?”
脑袋里惊雷炸响,楚榕猛地抬起头,鼻尖却堪堪隔着一寸的距离险些擦过他的嘴唇,两人挨得前所未有的近。
楚榕终于能看清楚他的脸,双眸深邃,骨相高挺,连鼻子驼峰的弧度都精工雕琢得不可思议,殷红唇瓣和她只有尺寸之隔。
“你、你是……”
“喻离遥。”
楚榕睁大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喻离遥的声线很低沉,刻意低声时,像大提琴徐徐拉动。
“那要问你了,楚小姐,你和司昀……是什么关系?”
楚榕微微咬住下唇:“如你所见,是男女朋友。”
他沉默了下,喃喃一句“原来如此”,很快舒开眉目,颔首微笑。
“我昨晚还以为你是他雇来的打手,替他来寻仇的。”
楚榕懊恼得眉心稍蹙:“没事的话我要先回去了,司昀还在等我。”
喻离遥低眼瞧着,眉目温软的姑娘皱皱鼻子,显露出不耐的神色。
半晌,他开口道:“他在二楼,你现在过去可能不方便。”
楚榕听懂他的意思,两只手纠结地绞着。
她最近才被司夫人安排在司昀身边,和司昀还在彼此熟悉的磨合期,但司夫人事先给她做过功课,所以她对司昀的脾气性格还算有点了解。
司昀其人往好了说是贪图享受玩世不恭,往差了说,就是脾气恶劣骄纵成性,富家公子的陋习秉性他一概不缺。
楚榕要是陪他寻欢作乐的美人,凭着这身漂亮皮囊,他一定会宝贝得紧,但司夫人说得清楚,楚榕是安插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佣人,换而言之,她也是家里长辈盯着他的眼线。
面对一个成天闷不做声地跟着他的眼线,司昀只会联想到家族对他的辖制管控,徒生厌恶。
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