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罢了,我也不要你利息。这一路上你虽冷淡,但好歹也教了我些保命功夫,那便……”闻姑射合上账本,“抹了你的零头,且算五十两便是。”
楚狂澜闻言,自嘲般笑了一声:“师父怕是死也想不到,他教出这么多徒弟,竟一个两个都为了钱做剑客护卫。”
“做剑客做护卫,总好过做杀手。”
闻姑射见他一杯接一杯将酒喝了大半,也给自己倒上,谁曾想还没来得及喝,就听他道:“与杀手也差不离了。只不过杀手杀人为财,刺客杀人为义。”
“当年云中之围,燕帝杀了两千余人,师父舍生取义,独自前往云中城刺杀——”
楚狂澜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秒,变故横生。
长剑贴着闻姑射的颊侧刷一声刺出,雪亮的剑身映亮了她惊疑的眉眼,楚狂澜悍然出剑,长剑啸出一声龙吟,横插而入,将暗箭震开!
紧接着,他按桌而起,一掌打退扑上前来蒙面刺客,单手将闻姑射扛在肩上,破窗而出。
酒肆中传来刺客们惊怒的叫声:“是七星龙渊,他果然是竹影堂的人——”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楚狂澜扛着闻姑射冲上主街,路上不见旁人,唯见二人在月光下的影子。
闻姑射脑袋朝下,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一掂一掂的,都快吐了,好不容易抬起头,又见刺客追来,忙叫道:“追上来了!”
楚狂澜闻言,猛一转身,鞋底擦在路上扬起沙尘,他半侧身体,将闻姑射护在身前,右手起势横出一剑,龙渊剑上七个风孔狂啸,剑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横扫而去。
刹那间断刃飞舞,断成两半的剑锋当啷掉在地上,闻姑射见那些刺客没了武器还要再追,当即翻出织金袋里的银钱,夹在二指之间,甩手一掷,砸在为首刺客脑门上,竟真把人砸了个趔趄,摔在地上。
身后传来闷响,楚狂澜来不及回头看,问:“你做什了?”
“甩手箭,你教我的功夫!”闻姑射打蛇随棍上,也不与他解释,碎银如箭般嗖嗖飞去,简直百步穿杨,“快跑!”
虽说楚狂澜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但以一敌多难免落于下风,何况身边还带着个毫无武功的闻姑射,是故不敢缠斗,拔腿就跑。拐入另一条街时,他瞟了一眼,只见那群刺客倒的倒蜷的蜷,各个捂着脑门,看起来疼得惨不忍睹。
“这么准?”楚狂澜惊道。
“长安城中,尚未有人投壶能胜我——”然闻姑射得意不过三秒,刺客便再次追来,“还有!”
话音未落,楚狂澜踏墙而上,单手攀檐,带着闻姑射飞上屋顶,顿时一阵瓦片乱飞,当啷作响。
刺客们穷追不舍,楚狂澜凌空一跃,道:“你真是因逃婚才离开的长安?我看他们这架势,仿若你杀了谁家爷娘,要与你不共戴天!”
闻姑射大笑:“楚郎,你还有工夫与我说笑呢?”
二人稳当落于另一处房顶,楚狂澜将她放下,横剑在前,在刺客追上来的瞬间回身,真气萦绕七星龙渊剑身之上,伴随着他挥剑的动作,劈出惊动天地的一剑。
下澈的月光被斩出裂痕,化作碎片落在院中的小池塘内,池底龙影游动,随剑咆哮而出,刹那间将迎面而来的刺客拦腰斩断!
血喷了满地,溅在池塘里,将水染成红色。
闻姑射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望着停在不远处犹豫的刺客,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纤长的睫羽遮住了其中危险的光芒。
突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刺客们闻声离去,唯剩已轻盈一跃落在地上的楚狂澜和扯着裙子不知道该怎么从屋顶上下去的闻姑射。
巡逻的军队姗姗来迟,见楚狂澜浑身是血,顿时如临大敌,用生涩的汉话质问他是什么人。
楚狂澜垂眸拭剑,并不言语,屋顶上的闻姑射诶了一声,问:“能先来个人带我下去吗?”
士兵们不说话,只站在原地看她,闻姑射抱着檐角的手臂又紧了紧,而后,她说了一句楚狂澜听不懂的话。
她的语调很高、语速很快,话语间的音节少见,不是汉话也非方言。
楚狂澜停下了拭剑的手,抬起头看她。
为首的士兵显然听懂了她的话,应了一声,紧接着又高声询问了什么,闻姑射一一对答,那士兵听完后露出笑容,示意手下放下武器。
闻姑射顺着屋檐下滑,楚狂澜伸手接了她一下,将她放在地上。
待她站稳后,为首士兵上前,将右手覆于心口,微微低头,应当是向她行了某种礼仪。闻姑射笑着还了个礼,那士兵便与他们道别,带着手下离去了。
楚狂澜的目光追着那支巡逻小队远去,直到他们彻底消失,才转头看向闻姑射:“你与他们说甚?”
“没说甚。”闻姑射道。
楚狂澜显然不信:“没说甚他们能轻易放我们走?”
闻姑射正在整理裙子,闻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