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孙炳坤也打探

华灯初上，105号翠翠别苑的二楼门口走进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穿着真丝的高级酒红色短袖衬衣，肤色偏黑，鼻子挺拔，眼睛不大，很有神。一个侍女赶紧上前问候，引导他到二楼的雅间。

来人是淡水区的刑警队队长孙炳坤，他特意挑了个黄昏的时候来，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基本在吃晚饭，不是约会或者玩牌的好时候。孙炳坤今天来的目的，只要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打探消息。他的好多内幕消息都来源于这里的105号的翠翠小姐。

2051房。翠翠手里拿着一支郁金香和一把小剪刀，正在做一瓶插花。花是带金边的粉红色，比较少见。本来郁金香就是罗马帝国产的，进口就挺贵，这种带金边的粉红色的，那就更贵了，而且不是一朵，因为客厅茶几上的花瓶里还有几支，翠翠正在修剪枝干上的叶子，好插入花瓶内。

孙炳坤开口打趣道：“这花很精致，又是哪个追求者送的？”

翠翠白了他一眼，迅速换上一种不屑的语调说：“追求者，人家准备娶我了，只是我还得再想想，得给自己挑个像詹姆斯那样的海关关长或者格林那样的总署长，哪像你呢，一个小小的支队长，上门连一束花都舍不得送。”

“你还不知道我嘛，穷，就我那几毛钱薪水，买你手中的那朵花都还不够，干脆，我也娶你好了，那样你就跟皇后似的，有好几个男人伺候。”

“去，你伺候我？我去，我伺候你还差不多。不过，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我也不要你当总署长，局长就可以了，那样我可以学学白狐狸。真的，炳坤，我觉得美惠子和白狐狸那样也挺不错，我这样的人，也不能要求太高对吧，那样也不现实，你看看我，真不差。不如干脆点，我委屈一下，当提前投资吧，你收我当小的吧，怎么样？我存了不少货，不需要你养我。”翠翠的这话半真半假的。她似乎对孙炳坤有点感情。也许认为他在所有的当权者中还算比较正派，靠得住。

孙炳坤故意说：“翠翠，你可想好了，我傍上你，我就成吃软饭的。”

“真的？你决定了？那今晚就开始吧，你就别回去了，我们一觉到天明。”翠翠一时心热，她可能当真动了从良的念头。

这话是假的，孙炳坤知道，翠翠是养生会所仅存的东洲国方面的交际花，她能不能卖身投靠，不是她说了算。天街对面的媚眼里的白狐狸和美惠子也同样，她们的出路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的，她们都是商品，必定要送给了有用的人。因此，孙炳坤倒不怕翠翠粘上来，他只是个小小的支队长，还配不上拥有翠翠的资格，松本润要培养一个像翠翠这样的交际花，开发出这样一个平台，那可是下了很大的血本的。

别小看交际花的本事，她们就是一个高阶的平台，在她们建立的这个高阶平台上，四处找门路发黑心财的家伙可以借助她们找到门路；出了问题的人可以通过她们找到权力的帮助；缺少权力支持的人可以在她这里租借到权力。当然她自己也能得到大笔的抽成或者贵重的礼物而有不菲的回报。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嫁人了呢？”他不明白，询问起来。

翠翠说：“你呀，亏你还是警察，难道你不知道我身上背着多少秘密吗？有些秘密是不能让人家知道的，现在我关在这里，大家都觉得安全，有一天，要是我放出去了，那会有多少人揪心啊，这点你替我想过吗？只要因为这个，我就没有未来，这下子你懂了吧。白宝珍和楼兰都是机灵鬼，早想通了这个，趁涉足不深，赶紧逃，就我一个人傻，反应慢，现在你看看，懂得东洲国人情世故的也就只剩我一个呢，即使我想逃，估计也很难摆脱了。嗨！”

他知道翠翠比其他交际花，比如白宝珍等人更聪明，要不然也得不到头牌，要不然也早送人呢。

能从普通的小姐成长为头牌交际花，不仅仅需要聪明，还得有大人物捧场，就孙炳坤这样级别的还不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翠翠背后的金住是谁。

今天，翠翠的一番话有些反常，非同寻常，难道山口组内出大问题了吗？要知道头牌交际花的好处可是非常大，可以说日进斗金，她在“老坑”里周旋，榨取客人的信息和金钱，并通过当中间人或者媒人，牵线搭桥，获取很大的利益，她们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板。不过怎么说呢，这样的人，要听她们说真心话，很难很难。

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弄清楚她的底细，甚至他还不知道她是哪方面的人。当然，他不能问这个，一问就说明他对她有疑虑，这个暗示可不好，就像她说的，她就是颗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伤了自己，也能伤了别人。话说回来，就翠翠现在这个身份，谁敢跟她私奔，除非他想变成海上的一具浮尸。

看着孙炳坤在抹额头的汗水，翠翠放话：“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说吧，这么早来找我肯定是有事的，说一说吧，能帮忙我尽量，看在你额头冒汗的份上。”

“好的，好的，最近，死了三个奇怪的人，我只是想问问，这样的事我能过问吗？是不是敷衍比较好。”孙炳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