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45 恐怖如斯
入灵力为孟沉霜理顺经脉中狂乱之气。 不知过去多久,斜月东升,狼崖在山丘间落下阴影,孟沉霜的痛感似乎终于得到些许缓解,但紧皱的眉头依然松不开,面白如纸。 谢邙探查不出孟沉霜身上到底哪出了问题,少顷,他忽然起身,然而孟沉霜太过疲倦,陷在重重昏梦中,手上却紧抓着谢邙的衣袖,谢邙不得不暂且脱掉外衫才能行动。 孟沉霜在这时翻了个身,把深青色兰香外袍团进了怀里。 谢邙凝视着他的姿态,唇抿成一条薄线,在房中留下一道防护结界。 离开床边时,身上衣袍又被孟沉霜扯去一件,待穿过火光熊熊的银涣殿中堂后,极北魔域的寒风便刀割一般刮在他身上。 廊下立着两个持戟的魔卫,其中一人看到地上投落的人影,转头一看,正对上谢邙深沉如海的双目,整个人都是一颤。 天上都讯狱督新谢邙凶名在外,魔域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无论私底下骂的多么难听,真正对上令魔闻风丧胆的谢督领本人,魔卫顿觉两股颤颤,浑身都想要发寒。 但现在更令他惊恐的是另一件事——谢邙此刻衣衫凌乱,领口不知怎么就被扯开,露出里边胸膛上的鲜红指痕。 而且,魔卫记得谢邙进殿时穿得是一身繁复层叠的深青色长袍,现在竟只剩下了一件露出领缘的白色里衣和松散披挂着的黑色丝袍。 魔卫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连讯狱督领都被压上床凌丨虐折辱,魔君燃犀,恐怖如斯! “魔君命我处理要务,你们在此守好银涣殿。”谢邙留下一句冷厉话语,不等魔卫再询问,鹿鸣剑已升入雪空之中,疾驰而去。 谢邙御剑冲进焚城大火后的孤鹜城街巷,花了些时间在断壁残垣中翻找,终于抓出某个为他所知在堕魔前便医术高超的魔族。 被他一路拎回银涣殿的魔族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只从那恐怖又熟悉的威压中认出把自己抓来的人是谁,趴在地上抱着谢邙的脚哭爹喊娘:“督领饶命!督领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督领别拿我烧柴火!” “无人烧你,”谢邙一脚把他拨开,“抓你来看病!” “看病?小的以前是医修,但小的好多年没当过大夫了,督领饶命!” “既是春陵医谷之人,医术恐怕毕生难忘,给床上的人看看。”谢邙把人提到床边,扒开堕魔吓得不敢看的眼皮,对上孟沉霜惨白的脸。 谢邙识得这堕魔,他在魔域有个花名叫痨死生,实则原名作徐复敛,曾是春陵医谷弟子,不过,由于他在医术一道上的某些偏好,差点被医谷清理门户,从此堕入魔障,远走北境。 此案本该由讯狱经手,但医谷坚持家丑不可外扬,拒绝了谢邙插手。 此刻的痨死生一身破破 烂烂, 头发乱成一团稀疏花白的稻草, 一听谢邙提起自己的过往,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督领!你都知道我是从春陵医谷出来的,难道没人告诉过您小的只会用毒吗?” 大名鼎鼎的毒医徐复敛当年专研以毒攻毒之术,解群医不能解之疑难杂症无数,但执求过深,因以数百无辜生人试毒,为各世家大宗所不齿,呼他丧心病狂。 “我知道。”谢邙冷声道,“你且只看看,他病在何处!” 痨死生屁滚尿流还想爬,谢邙直接把人按在床边,逼他把脉。 “督领!看病讲个望闻问切,病人晕着,连哪疼都说不出来,我又能看出些什么?” 谢邙深皱起眉:“或许是脑疾。” 痨死生被迫就范,小心把起脉来。 “脑疾……怎么会是脑疾……陛下确有奔波劳碌、五脏郁结、残毒未清之状,如此而致头疼目眩、胸胁胀痛倒也可能,并非什么大病……” “只是这样?” “督领若担忧,让陛下服几l枚祛毒静心的丹药,再安生休息一段时间便是。我听人说陛下招了邱七指进宫献无机丹,这个、这个……陛下操劳日久,本不该再多行房中事,消耗精血,但若如此能得欢愉,消除心中郁结,那倒也不是完全不行。”痨死生一边说一边偷看谢邙的表情。 他原以为讯狱督领谢邙与魔君燃犀合该如同水火,势不两立,可现在看起来,这谢邙怎么这样挂心魔君的安危? “督领还担心有别的病症?” 谢邙审视的目光落在痨死生脸上,少顷,长指一划,在痨死生额头上落下一道禁语符咒:“魔君殿中之事,不可外传,否则将受此咒钻心。” “啊!”痨死生惊恐地捂住额头,可那道符咒已然透进皮肤之中,挖不出来了。 谢邙于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