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45 恐怖如斯
怪的角度,都在咳着血求饶。 血痕之中,还残留着氤氲凛凛杀气的力量。 看来是被谢邙留下的护卫阵法挡住击伤,孟沉霜在内殿沉眠,没有回应这群魔卫。 燃犀过去的狠辣手段让这群心有不轨的魔卫心中生出种种猜测,以为这番静默代表着魔君将要暴怒,差点把自己吓破了胆。 谢邙停步在他们身侧,居高临下,沉声问:“尔等寻陛下何事?” 趴跪在地上的魔卫根本不敢在魔君门前抬起头,只能偏过头,用单边眼睛朝上仰望谢邙冰冷的神情:“有人想见陛下。” “谁?” “他自称燕芦荻,说与陛下在无涯兰山有过一面之缘……”魔卫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l乎不敢把‘无涯兰山’这几l个字说出口来。 于魔君而言,无涯兰山是他过去受囚屈辱之所在,而对眼前这位讯狱督领,则是这段日子里失察遭难的开端。 魔卫瞥见谢邙脸色暗了下来,霎时感觉自己的脖子瑟瑟发寒。 谢邙这幅又是任人蹂丨躏又是捧餐伺候的模样,怕是已经向魔君屈服了,而魔君竟没有就此杀了这个曾羞辱于他的敌人,反倒把人留在身边,放他随意行走。 这是什么道理? 魔卫隐隐觉得魔君待谢邙极为特别,怕是很快就要多置一个魔后妖妃的名头安在讯狱督领头上。 若是谢邙此刻心情不悦,抬剑砍了他的脑袋,燃犀那个疯子被吹了枕边风,怕是会跟着拍手大笑。 于是,魔卫回完话,当即把脑袋重新扭了回去。 谢邙问:“燕芦荻现在在什么地方?” 魔卫把脸贴在地上回答:“他打伤几l十位魔卫闯进凝夜紫宫,我们告诉他,需要向魔君通传,他方才在骨花阁暂坐。” “知道了。”谢邙没有给出更具体的答复,向前几l步,推门掀袍跨槛而过,身影隐入内殿,反手阖上门,不向外泄露半点风景。 然而进了屋,谢邙却猛地发现床榻上空无一人,仅留下锦缎上的褶皱,显出曾有人在此歇息过。 谢邙心中一沉,忽然听见殿内雪风怒号,当即转头向着窗户方向望去,但见木窗大敞,点墨山上风雪翻滚如浪涌入,覆盖满眼白茫茫。 窗下有一方几l案,一大团雪白色缩在几l案上,雪堆中泄露出的几l缕青丝昭示着,这是个人。 就在谢邙离开银涣殿的几l刻钟内,孟沉霜不知怎么就从床榻上挪到窗边案上睡下乘凉。 大雪覆了他满身,又不断被他的体温融化成水向下流去,在几l案边缘凝成下 垂的冰棱。 谢邙放下手中漆盘,快步走过去,见孟沉霜眼睫上都挂着霜雪,怀里却还抱着他的衣服不放。 谢邙伸手拂去他肩头的雪时,孟沉霜醒了过来,半睁开眼睛,睫毛颤了颤,抖落飘雪。 他眼中还有几l分迷茫昏意,却在看清谢邙之时,尽皆消散。 孟沉霜没想到自己醒来以后,竟还活着。 他决定来到魔域,又调遣无数魔卫镇守银涣殿,未尝没有借燃犀血脉之力掌控堕魔,抵挡谢邙的心思。 谢邙却似乎毫不在意这番警惕。 方才他失去意识,最是缺少防备之机,谢邙仍无动于衷,没有半分杀意。 若谢邙真对他出剑,孟沉霜自觉这是常理之中,绝不会有任何怨怼赍恨。 只是他并非引颈受戮之人,他与谢邙之间的胜负之数,尚不可知。 但就算以他棋差一着收场,他也愿赌服输。 然而谢邙没有顺遂孟沉霜的心意——他好像,不想杀他。 望见谢邙满头白发,孟沉霜忽然伸出手,撩起谢邙肩头垂落的一缕长发,靠近自己铺散在桌案的头发上。 夜色深深几l许,明月滑向西方,早已看不见。 冥晦深光中,大雪落满桌案,盖住孟沉霜的黑发,大雪满鬓,恍然一看,竟与谢邙的白发相似相融。 如此这般死生爱恨尽归彼此……也好。 谢邙的手向下滑去,把孟沉霜头发上的雪扫干净,青丝重回乌黑,在孟沉霜脸上,岁月仍旧难寻影踪。 “没那么难受了?” 孟沉霜慢慢摇头,雪花落进他的眼睛里。 “刚刚我请了位大夫来看你的脑疾,但是……他没看出什么。” “那便算了。”孟沉霜闭上眼,雪花又落在他的眼睫上,“容我自己好好想想,或许不是脑子的问题。” 大概是22世纪的医院生活让他习惯了寻求医疗帮助,但前世今生的记忆,又哪里是医术所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