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
谢芳华离了崔府,王氏的病自然也就不药自愈,没有儿媳妇在跟前碍眼,她觉得神清气爽,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一开春,天跟着就暖了,七娘的衣服都得重新裁,也不裁多,就先做八套夹棉,再准备八套单衣备用,你差人去玲珑绣庄说一声,让绣娘手上的活计都停停,先把七娘的衣服做出来再说。”
王氏一边吩咐林妈妈,一边端起燕窝浅抿了一口,接着眉头拧起,“当”一声连勺子带盅丢到了桌上,“今儿这燕窝味道不对,撤回去重做。”
林妈妈瞄了那盅燕窝一眼,慢吞吞地道:“回太太,昨儿个库里的血燕就没了。五少奶奶统共就拿来那么一小匣子,太太和七小姐每日一盅,这两日又多加了五少爷的那份,也就不剩下什么了。今儿厨上炖的是上品白燕,味道虽比不上那血燕,但品质也是顶顶好的……”
王氏顿住。
是了,她怎么忘了。
这匣子极品血燕是谢氏进门后孝敬给她的。
她虽对谢氏一千一万个不满意,但血燕这种好东西断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王氏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重新端起燕窝尝了一口,在吃过口感更好的血燕后,如今再吃这白燕属实令人难以下咽,“算了。不吃了,端下去吧。”
“唉,太太您多少用点,可别因为五少奶奶那事再窝着气。这五少奶奶也是,老奴原本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唉…碰到您这样的婆婆,可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不知感恩就算了,连日常孝敬都不诚心。若真是个贤惠知礼的,何至于送个燕窝都抠抠搜搜,只送这么一点?”林妈妈一边说,一边掐着小拇指尖比了比。
“哼!当初我就说,不该跟谢家结亲!一个商户女,一身的铜臭味,心眼里只有利益跟计较。可老爷不听啊!就连三弟也一个劲儿往前撺掇,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王氏想不通。
“唉,谁说不是呢。”林妈妈撇着嘴,不停叹气,“太太也别怪老奴多嘴,老奴就是心疼咱们五少爷,好端端的一个人尖子…唉…这会儿一个人住海棠院,心里不知道什么光景呢……”
说起这个,王氏更生气了,“商户就是商户,一点礼数规矩都没有!她人走了,暖床的丫头都不知道留一个,可怜我的儿,这么冷的天…这个妒妇!”
“可不是。她那样好的颜色,将五少爷勾得五迷三道的,事事听她挑唆。您的话,五少爷又能听进去几句?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您气病了,五少爷心疼您,跟她红了脸,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以后次次都装病不成?就怕她以后蛊惑着五少爷跟您母子离心,反目成仇。”林妈妈将手背拍得啪啪响。
“她敢!”王氏一拍桌子,“反了她了!”
“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自打她进了门,就一直霸着五少爷不许旁的人近身,这长房的子嗣什么时候才能兴旺……”林妈妈凑到王氏身边,压低了声音,“如今她在山上住着,五少爷一个人在府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太太。”
“对,多亏你提醒了我。”
林妈妈只提了个头,王氏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谢氏不在,自己赏两个丫头伺候儿子,谁也挑不出理来。
“这人可得仔细挑,挑妥当的。不能找那种狐媚的……”
“这还用挑?太太身边不就现成的?”林妈妈意有所指道。
王氏闻言一个怔神,可不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金珠金钏,都已到了配人的年纪,对她忠心不说,长的也清秀可人,放到儿子身边那是再妥当不过。
王氏拍板,“这事你去安排,今晚就给金珠金钏开了脸送过去。”
林妈妈笑着哎了声,“老奴这就去安排。”
金珠和金钏在西罩房等了半天,见林妈妈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妈妈,怎么样?太太怎么说。”
林妈妈端着脸,“进去再说。”
金珠金钏将林妈妈扶到屋里坐下,一人端茶,一人捏背,十分恭谨。
林妈妈眯着眼呷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金珠蹲在她跟前轻轻捶着腿,腆着脸儿问道:“妈妈,那事儿……”
林妈妈斜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我既收了姑娘们的孝敬,还能误了你们的事儿不成?那事儿自然是———成了。”
金珠和金钏激动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喜色。
“有句丑话我先说在前头,我既向太太荐了姐儿们,往后五少爷那里,两位姑娘可得尽心伺候着,若是伺候的不好,五少爷那里容不下你们,我在太太这里也跟着没脸。你们可记住了?”
“妈妈放心,能伺候五少爷是我们姐妹的福气,咱们一定尽心尽力。”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两位姐儿若得了脸成了主子,别忘了妈妈就成。”
“瞧妈妈说的,咱们自是不能忘了妈妈。”金珠和金钏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