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这香园布局繁杂，错落重叠，姐妹俩不敢走远，在距离花亭十几丈远的柳树下站定。

“阿爹和阿娘最近可有替你相看什么人家？”谢芳华问道。

等妹妹的婚事落定，她就打算把和离一事提上日程，尽快脱离崔家那个泥潭。

“前些日子有个上门提亲的，阿娘嫌弃他家门户太低，让媒人推了……”谢芳菲回道。

“士农工商，在别人眼里，咱们谢家也是最末等的商户之流，又何必执着于对方的门户高低，只要对方人品好，家风好，真心实意求娶，就算门户低些又有何妨？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芳菲，你千万别被阿娘那些想法带跑偏了，高嫁也有高嫁的难处，这点阿姐深有体会……”

“阿姐此言何意？难道…姐夫他对你不好吗？”谢芳菲眼神微闪。

“他……”提起崔文恪，谢芳华眉梢都带着冷淡，“算了，不提他。你跟阿姐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阿姐也好帮你留意一下。”

“……”谢芳菲闻言红了脸颊。

“你不用害羞，这里就咱们姐妹俩，出你口，入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大胆的说便是。”谢芳华笑道。

“我没…将来的夫婿若能及上姐夫一二，妹妹就心满意足了。”谢芳菲睫毛颤了颤，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你……”谢芳华闻言心里蓦地一沉，妹妹不会是喜欢上崔文恪了吧？

谢芳菲见谢芳华沉了脸色，心中便是一慌，语无伦次道：“阿姐你别误会，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姐夫挺好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要跟姐夫差不多的……”

殊不知她这番慌乱的解释，越发坐实了谢芳华心中的猜测，“芳菲，有时候看人并不能光看表面，有些人只是徒有虚表，实则败絮其中，你还小，看不明白，慢慢就会知道的。”

谢芳菲垂了眼睫，嘴唇嗡动，“嗯。”

阿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若她甘愿做妾，尊姐姐为大，阿姐会答应让姐夫迎自己过门吗？

谢芳菲心里很矛盾，一边觉得对不起姐姐，一边又觉得如果不能嫁给崔文恪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到底该怎么办？

谢芳华叹口气，目光柔和地看着谢芳菲，“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希望你能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如意郎君，这样阿爹安心，我也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着，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嫡亲的妹妹，阿姐总不会害你。”

谢芳华并未想太多，下意识认为妹妹还小，又值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年纪，看到风度翩翩的崔文恪，很容易会将他代入到对另一半的憧憬当中，这些都情有可原，只要适当地引导一下，妹妹不会想不明白。

她正欲再说几句，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席卷全身，似乎是有人正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窥视着她，那目光犹如实质般滑过肌肤，滑腻黏稠，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谢芳华迅速抬眼扫了一圈，花亭内女眷们相谈甚欢，亭外许多小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聊着衣服首饰，一时竟找不到那道目光的主人究竟是谁，又藏身何处，她不由心生警惕，一把挽起谢芳菲的手道：“马上要开宴了，咱们回去吧。”

谢芳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此时听谢芳华催促，方回过神，应了一声，由谢芳华牵着回了花亭。

用作障景的黄石假山后，郑子齐冲一旁的凤阳王世子萧人杰说道：“世子，我说的没错吧？这谢氏二姝一个国色天香，一个清秀动人，两姐妹各有千秋，咱们之前玩过的女子与她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萧人杰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假山的缝隙中转过来，擦了把口水，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只不过，大的那个长的美是美，就是穿的丑了些，小的这个勉强能入眼，胜在尚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

“世子要是把这两姐妹弄到手，别说是让她换身衣服，就是把她脱光了，还不都是世子您说的算？”郑子奇笑得十分阴险，今日萧人杰要是将谢氏两姐妹糟蹋了，他倒想看看，这么一顶绿帽子砸下来，崔文恪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他跟前蹦跶，哼。

萧人杰在脑中想着刚才那两个美人儿赤身裸体任他摆弄的情景，小腹处便是一紧，喉咙也有些发干，“那还用说，哈哈……”

他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招来候在不远处的小侍，低声交代了一番，那小侍跟在世子身边时日不短，对这种事早已是轻车熟路，萧人杰一说，他立即心领神会，下去安排不提。

崔七娘跟着孙家二小姐，郑家大小姐，还有柳家四小姐从花亭里出来，围在石桌旁喝茶。

郑大小姐郑明惠在母亲和哥哥的影响下，对崔家也颇为看不上，此刻见崔七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便起了戏弄之心，“七娘身上这套衣服，可是在玲珑绣庄定制的？”

玲珑绣庄是凤阳府数一数二的绸缎庄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