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一阵风吹过水榭,带来丝丝清爽之意。
谢芳华淡定自若地依在美人靠上,看着盛怒中的崔七娘。
看着香腮微晕,娇艳无比的谢芳华,再想到被打了十个耳光差点被毁容的自己,崔七娘眼底的嫉恨之意遮都遮不住,“你这个贱人!害了我还不够,如今还想气死我母亲是不是?”
谢芳华秀眉微蹙,“那日到底谁害谁,旁人不清楚,七娘自己心里还不清楚?明明是你害人不成反被威武候责罚,怎么倒成了我的错了?至于你说我想气死婆婆,此话又从何说起?她欠下的银子,难道她不该还?”
听她提起陆寻欢,崔七娘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胡说!定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了侯爷,侯爷受了你的蒙蔽,才会命人罚我!你还敢跟母亲要银子?若不是因为银子,你以为就凭你一介低贱的商户女,能嫁进我们家来?”
谢芳华嘴角轻挑,脸上尽是讥讽之色,“原来你们崔家果真是因为贪图我们家的银子,才娶我过门的?真是没想到,一向以清贵人家自居的崔家竟是这种人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早知如此,当初别说是八抬大轿娶我过门,就算你们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嫁进你们家。”
她知道的太晚了,当初满怀希冀以为觅得良人,抱着一腔欢欣嫁进来,却不料,崔家看重的只是她能带来多少利益和财富,根本不是因为她这个人。不过,现在一切还不算太迟,她还有机会从这滩烂泥中抽身而退,以前的种种,就当是作了一场噩梦吧。
“呸!谁贪图你们家银子!那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崔七娘心底那股子恶气怎么也压不下去,愤怒的脸几近扭曲“因为你,孙家姐姐不理我了,母亲也被你气病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贱人!毒妇!你怎么不去死!”
崔七娘说完,猛地朝谢芳华冲了过来。
谢芳华见她模样癫狂,神志似乎也有些失常,心里暗道不好,正打算起身去拦,不想刚一动作,额头突然一抽一抽的疼,似曾相识的晕眩之感再次袭来,她连忙用手撑住栏杆,想借此稳住身形,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崔七娘已经冲到她面前,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嘴里不停咒骂着:“你为什么不去死!贱人!去死!”
额角还在抽痛,喉咙又被扼住,谢芳华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双手使不上一点力气,崔七娘那狰狞的面孔直直地映入她的双眼,放大再放大,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忽然感觉脚下一轻,眼前所有的景象随着天地旋转——噗通!
紧接着,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水,争先恐后地漫过她的身子,淹没她的口鼻,大口大口地呛进肺管,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意,谢芳华在水中绝望地挣扎着,她不能死,她要回阿爹身边,她不能死在这里……
“少奶奶!!”
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耳边似乎传来了琥珀的声音,谢芳华绷紧的神经陡然一松,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华儿,醒醒,华儿……”
谢芳华额头霍地一痛,睁开了双眼。
“华儿,你醒了?”谢海昌激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谢芳华转过脸,呆呆地看向谢海昌。
“……”她张了张嘴,喉咙疼得说不出话,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滴落发间,接着便猛烈地咳嗽起来,这可吓坏了谢海昌,“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
千金圣手刘大夫和两个头发花白的大夫应声赶到了床前,轮流替谢芳华诊起脉来。
一阵猛咳过后,谢芳华气力不继地闭了闭眼,她的胸口很难受,每咳一下都顿着疼,头也针扎似的疼。
见女儿眼神直直呆呆,也不开口说话,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谢海昌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早知道上次就该答应让她和离,是他错了,他不该明知崔家并非良善之家,还要逼她回来,竟害得女儿险些送了命,从今以后,只要女儿好好的,她想和离就和离吧,他自己的女儿自己养!
三个大夫轮流诊了脉,互相讨论了一下脉案,最后由名望最高的刘大夫道出诊断结果,“崔五奶奶水积于肺,气经不通,所以才会神昏息微,呛咳不止,而且她的脉象也颇为奇怪,涩而细迟,滞如刮竹,似是长期服用过伤损气血之物,如今旧病未除又添新灶,情况怕是有些不大妙……”
谢海昌听得心惊胆寒,“那到底能不能治好?”
“治是能治,至于能不能除根眼下还说不准,只能先开几副麦冬五味散,让崔五奶奶吃上几日看看,只要病情不再加重,就是好兆头,只是……”刘大夫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
“只是什么?”谢海昌如坠冰窟,生怕刘大夫说出更可怕的话来。
刘大夫回头与其他两位大夫对视一眼,斟酌了下用词,委婉地道:“如今天气虽已大暖,但池水寒气犹在,崔五奶奶本就气虚阴亏,此番落水引得寒气侵入胞宫,以后子嗣上……怕是有些艰难……”
“什么?!”谢海昌还没说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