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
“是威武侯!”
谢芳华自见陆寻欢来,一颗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人也放松了不少。
而一直关注着她的崔文恪,见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陆寻欢,心里犹如堵了一块大石,痛苦,郁恨,嫉妒,接踵而来,看向那个男人时,目光里淬满了恨意。
“晚辈陆寻欢,见过居士。”陆寻欢表情谦恭,冲竹林居士拱了拱手,“听闻居士今日在别院雅集小聚,晚辈心痒难耐,不请自来,没打扰到居士的雅兴吧?”
竹林居士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陆寻欢一眼,这个人他自是听说过的,只是从未见过,今日一见,倒不似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不过对于朝廷权贵,他向来懒得理会,所以陆寻欢说完,他也只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并不想与他多说。
“晚辈一介粗人,平日只知斗武,倒不知文斗的规矩,刚才依稀听闻有人说今日的比试做不得数?怎么,这比试文采还要分人,输给女人就不算数?”
陆寻欢斜着林萧,淡淡的语气中含着几分嘲讽之意。
林嵩对上陆寻欢的目光,手心里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那怎么可能?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无关男女,今日比试胜出者就是这位谢姑娘!”竹林居士瞪着眼睛道。
“居士明智。”到此,陆寻欢才算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
竹林居士爱理不理地扫了他一眼,等转头看向谢芳华,瞬间又换了个态度,“谢姑娘是吧,来,来,咱们进正堂说话。”
他说着又冲谢景煜吩咐道:“快去沏壶好茶来。”
对于谢芳华的喜爱,竹林居士溢于言表。
谢景煜哎了一声,连忙去沏茶。
谢芳华看了陆寻欢一眼,见后者含笑冲其点了点头,心下便是一定,正好她也有事要找竹林居士,眼下正是个好机会,索性应了竹林居士的邀请,进了正堂。
其余人见谢芳华被竹林居士请进了正堂,心知居士已经无心应酬众人,便陆续开始散去,今日所见所闻,足够他们几日谈资了。
正堂内,竹林居士笑着让座,“谢姑娘,请坐。”
谢芳华略显拘谨地道了谢,在竹林居士下手坐下。
谢景煜分别给两人奉上热茶,躬身退下。
“谢姑娘刚才用黑笔写白字,是如何做到的?这是什么书法?”竹林居士一脸好奇。
“这是写画阴影,利用阴影部分画出字的立体感,跟书法关系不大,但是需要一定的美术功底。”谢芳华老实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敢问姑娘师从何人?”竹林居士再次问道。
“……”谢芳华不知该怎么回答。
自己上的是正经美术学院,一笔一画都是跟美院老师还有教授学的,可这些跟一个古人怎么解释得清楚?
她想了想,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小女之前常跟着家父在外经商游历,机缘巧合下跟着江湖技人学了一些皮毛,叫居士笑话了。”
竹林居士闻言颇为失望,一脸感慨道:“老夫自诩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种画法,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这么说,你没有正经拜过师?”
嗯?谢芳华一怔,不解其意。
“你看老夫怎么样?”竹林居士一脸兴奋,“说起来,老夫前头也收过几个学生,但他们都学的是策论明经,至于丹青一道,老夫最是喜欢,却一直无人传承,不如你拜入我门下,我教你山水虫鸟,你教我画字写影?如何?”
啊?谢芳华这会儿是真有点傻眼了。
“这……这不太合适……”
她是想搅局给谢景煜创造机会,自己可没想过要拜什么师。
“怎么不合适?合适,合适,你要实在不愿意,我拜你为师也可以……”竹林居士一脸热切。
见他越说越离谱,谢芳华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居士,实不相瞒,小女此次登门,一来是为了观摩您珍藏的名人古画,二来是为了我弟弟谢景煜求学一事。景煜他自幼孤苦,根基较常人弱了些,但胜在十分好学,也肯吃苦。”
她起身向竹林居士福了福身,“小女想求居士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您座下聆听教诲,读书求理。”
“谢景煜……”竹林居士眉头微皱,“他的底子太差了,常人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读完《春秋》‘《礼记》’,开始开笔做文章了,可他现在连《大学》都读不下来……算了,咱们还是说你吧……”
显然,相比于谢景煜,他还是对谢芳华比较感兴趣。
“居士,景煜根基差非是天资愚钝,而是外在因素造成的,您不能因为这个,就将他拒之门外。圣人云,有教无类,小女相信,只要您肯教,早晚有一天他能赶上甚至超过别人,他所缺的只是这样一个机会而已。”谢芳华一字一句道。
竹林居士闻言沉默下来,不知是被谢芳华说动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