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跑泉边
是阿香,我的朋友。”
阿香不太敢过去。倒是阿白领着老虎过来了。她躲不开,只能招手。
阿白说:“别怕,这老虎是我家养大的。我说话他都听。他从不吃人。”
老虎绕着谭香转了几圈,毛茸茸鼻子抽动,眼神威严中有丝顽皮。谭香壮着胆子,想碰碰它身子。可老虎猛一转身,谭香的手恰碰到老虎屁 股。虎粗粗吐了几口气,并未发作。
谭香想“老虎屁 股摸不得”并非真话。不过这只老虎既然让她摸了,也不值得怕。她胆子大起来,说:“这老虎漂亮。白的,跟人家不一样。”
阿白说:“是啊,许是个变种。它出生就没娘,是我姑父送给我爹爹的。山大爷,是我干爹,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他末一句,说得很轻。
谭香说:“我娘也死了。你爹爹和你姑父是不是耍杂技的?”
阿白一愣,笑着说:“我爹爹是书生。我姑父,成天和豺狼虎豹玩,也算杂技班子的吧。”
他说完,捏了捏谭香的手:“阿香,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就跟着老虎一起去杨梅寨了。”
谭香生出一股豪气,若能救其他孩子,她回家晚点,爹和石头也不会怪罪。就说:“先救孩子们吧。老虎能帮你,我也能帮你。”
阿白本来就舍不得马上和她分开,她这句话似正中他下怀。他即刻答应道:“好吧,我们这就去。我是山大爷的儿子,杨梅寨那老杨梅,就是不给我面子放人,断不敢拿我怎么样。记得,万一他问你。你就说你是钱塘帮段大娘新收的女儿。”
谭香点头。阿白十分高兴,对老虎摩挲半晌,将谭香抱上虎背。谭香揪住虎毛,小心不摔下来。阿白踌躇片刻也跨上来。老虎扭头,虎牙里舌头划来划去,走了几步,停下又扭头。
阿白说声:“糟糕。”
他自己是坐过虎背的,但谭香也胖。负他俩个小胖子,就是老虎也吃力。
阿白思索片刻,拍拍虎背:“好了,我不坐了。你驼好阿香。我跟着跑。”
他话音刚落,老虎便动了起来。阿香贴着虎背,不断回头,阿白像是练过些功夫,紧跟不舍。山风吹散了谭香的发辫,日光展翅,向漫无边际的蓝天飞翔。
白老虎踞在座山坡上,谭香俯瞰,黑瓦山庄躺在山脚。阿白微微喘息:“就是这里。”
杨梅寨内,各色人如蚁巢之蚂蚁,进进出出。阿白带着白老虎绕过寨门,石头堆的园子中种着不少罂粟,还有些不知名花草。一道道人为的障碍,将住宅和园子生硬隔开。
阿白义高人胆大,谭香此时也胆大包天。
个人就像跟大人捉迷藏似的,进入宅中。阿白抚摸虎头:“阿虎,你到刚才的山坡上等我。”
那老虎极懂人事,独自溜回。谭香跟着阿白躲避过一队巡逻的人,到一座绣楼底下。
阿白自言自语:“小孩们关在哪儿呢?”
此时,就听有人大声问:“小孩,哪来的?”
谭香被唬一跳,阿白微变脸色。
一个童声朗声回答:“爷,我是卖丝线的,夫人叫我来。”
声音清亮,像是含笑回答,不慌不忙。盘问的人走开了。
谭香眼睛忽然一亮。阿白听到不是自己,松口气。
他正要嘱咐谭香几句。谭香脸刷的涌上血色,圆润可爱如水果。
“石头!”谭香轻呼一声。
一个俊秀如画的布衣男孩儿,马上在柱子旁现出来。他像有点惊讶:“阿香!”
阿白看谭香和男孩拥抱在一起。男孩打量谭香,低声说:“你没事……我和爹急坏了……”
“你怎么来这里?”
“这话有的说了,我们出去了……我再告诉你……”石头道。
阿白并不觉得谭香难看,不过她哥哥长这么好看,也实在出乎意料。他抱着胳膊。
“这是大白。他救我出来的……又到这里来救别的孩子?”
“别的孩子?”石头眉毛一动。
“是啊。”谭香咬耳朵说了好久,石头并不开言,浮现微笑,不时瞧瞧山白。
阿白不耐烦,忍不住跨前一步:“幸会,我是山白。”
石头盯了他一眼。那眼神温和又狡黠,亲切又客套。
他把谭香拉到自己身后,笑道:“幸会。”
他才说完。楼上飘下来只金色的纸鸢,有个孩子咳嗽了一声。
石头,谭香,阿白三个面面相觑。不是他们在咳嗽。
还有另一个孩子在他们的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