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依旧在吵吵嚷嚷。

在他们的对面，是一名躬着腰身，低声下气劝慰着他们的中年管事钟叔。

沈悦与看到自己的钟叔微微颔首，示意他歇会，这里交给她，“抱歉，让诸位掌柜久等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屋里坐着谈，如何？”

“不必了，我来这里就一件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掌柜傲慢道，“这酒啊，我是不敢在你家作坊订了，你赶紧给我退了订金。”

另一个身材干瘦的掌柜也目露不屑，“还真是个女娃娃，看看她这粉雕玉琢的模样，酿出来的酒能喝？”

留着长髯的老掌柜捋了捋胡须，也应和地点了点头。

沈悦皱了皱眉，沈父是在两年前，即沈母过世后，才通过沈母得知了原主是女子的。

也是在两年前，为了给原主留一条退路，沈父才搬离了老家，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发展了新的行业——酿酒业。

这酿酒作坊是沈父从零操办起来的，这些掌柜也是沈父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资源。

沈悦言辞恳切道：“各位掌柜，俗话说巾帼不让须眉，我父亲既放心将作坊交由我掌管，自然也是认可我的能力的，所以也请诸位掌柜相信我的能力，定然能在交货之日，奉上诸位满意的货。”

八字胡嘴一撇：“这女人啊，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瞎折腾什么？你看看整个宁安县，我就没见过有哪户人家的女子酿酒的？”

原主还是听沈父说过一些民间的事情的。

沈悦据理力争：“胡掌柜，此言差矣，就说我们蜀地，蜀锦世家的殷娘子就凭借一己之力，将蜀锦发展成了大雍贡品。”

胡掌柜：“这……这织布，本来就是女人的活，有什么可比的？”

沈悦继续道：“那就说说咱们宁安县的，二十年前，本县的酿酒大家族刘家，不也出过一名酿酒奇才？据我所知，这名酿酒奇才，乃刘家长女是也。”

胡掌柜皱皱眉，似乎不愿提及这个人，“胡搅蛮缠，那她还不是早早地就死了，真是晦气。”

顿了顿，胡掌柜又道：“不管你怎么说，这订金，我是退定了。”

沈悦抿抿唇，根据原主的记忆，家中的现银并不多了，这主要归结于沈父前些日子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后，于是花重金托人去寻什么东西。

沈悦不太清楚现在的家底，故而看向钟叔。

钟叔默默盘了一下账，只要原材料供应商那里不出什么岔子，那就没有问题，遂点了点头。

沈悦：“既然您意已决，那便按您说的做吧。”

说完，沈悦看向其他四名掌柜。

另外两名与胡掌柜起哄的，也嚷嚷着不再合作。倒是站在最后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两个掌柜最后选着了保持合作。

临走前，一名合作的掌柜思索再三，还是说道：“这蜀地啊，自从刘家的那位酿酒奇才早逝后，凡是会酿酒的女子也都没落着好，听说是被死不瞑目的刘家长女报复的，你，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这话是在提点她，也是在和她说他在这里订完这单后，就不再合作了。

虽是如此，但沈悦依旧感激道：“多谢顾掌柜提点。”

她确实是穿越人士，但在她的心里依旧是不太信这些的，因为许多事实告诉她——很多鬼怪乱神之说，实际上都是人为的。

所以，她会接下这些人的善意提醒，在自己的心里留一个心眼，却不会因此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哟，沈小姐的作坊还亮着呢？”

听了这说话声，钟叔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沈悦瞧着钟叔的神色不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钟叔闭了闭眼，和沈悦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给我们供应原材料的金老板。”

还未曾亲耳听到来者是何意，沈悦心里劝自己不要多想。

呼出一口气后，她扬起笑容迎了出去。

落后一步的钟叔心里叹息一声，都说逆境让人成长，看看小姐，原本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如今不仅与老掌柜们相谈都游刃有余了，还学会了收敛自己的真实情绪，也不知道老爷泉下有知，会是欣慰？还是心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悦走出去后，眉眼弯弯地说道：“金老板，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您快快请进。”

身子圆滚滚的金老板笑眯眯道：“老朽就不进去了，就几句话，在外面说罢。”

熟悉的开场，沈悦奈着性子，“您请说。”

金老板：“是这样的，就是你父亲生前啊，在老朽这里订了一批货。”

沈悦点了点头：“对，我是预备等父亲出殡后，就托人去运回来的。”

金老板摇摇头，可惜道：“可能运不走了。”

沈悦皱眉，但念及那批原材料花费了数千两银子，现在货也没到手。